何况,常达确有除去她的动机——她毕竟背靠大明宫。
若无她,嘉庆帝身边唯有一个毛琳妍,紫宸殿于常达,便是掌中之物。
常达忽然朝着高台上的嘉庆帝遥遥抱拳:
“皇上,惊闻您前些日子龙体抱恙,臣心中忧切,夙夜难安,只盼能为圣上分忧。刚巧,前些日子,驻守山海关外的常家军击溃了几支蒙古人。蒙古人惧我齐宋,归顺投降,献上琳琅西域珍宝以示诚意,其中,有一味鹿血丹。”
嘉庆帝正与毛琳妍搂着腰谈笑,闻言回首:“鹿血丹?”
“正是。”常达垂首行礼,“此物乃西域奇珍,可祛风湿、益精血、补肾阳,活血祛寒有奇效。臣听闻圣上素有腰膝酸软之症,又有寒气侵体,常受此扰,遂愿以此物奉予圣上。”
宴席之中,人人不敢面色有异,若无其事地听。
南琼霜在心里微微一哂。
从前,常达一碗药酒给嘉庆帝喂下去,嘉庆帝就此精神不行,人也不举。如今再给他献药,嘉庆帝敢用么?
何况,是这种“补肾阳”的药。
当着满堂宗室大臣,给嘉庆帝献壮。阳的药,这常达倒挺敢开口。
果然,上头嘉庆帝脸色一顿,才干巴巴道:“定王用心至此,朕十分感激。只不过……”
常太妃倚在座位里,轻飘飘问:“……什么‘只不过’?”
嘉庆帝要死要活地非救自己母亲出来,便是因忌惮常达,希望自己母亲能在常达面前说两句话。不想,竟被自己母亲将话截住。
他心凉了半截,斟酌再三,白着脸道:“……爱卿事事念着朕,朕感激之至,焉有拒绝之理?王让,收下。”
王让喏喏接过。
常太妃蛾眉半挑:“皇上,这鹿血丹,你想如何用?”
南琼霜在心中笑,太妃竟然连服了药后皇上想幸谁都要问?
桌子底下的手却忽然被人用力一捏。
她装着往他后面的人身上看,偷觑了眼他的脸色。
顾怀瑾侧脸英俊润朗,啜着酒,一派云淡风轻。
她面色如常地转回头。
抓她做什么,又不是她想上龙床。
顾怀瑾不是不知道她不想上龙床。
但只要一想到有那么一丁点可能,她寸。缕不着地被送上他人的床。
他就受不了。
他有意用手腕磨蹭她,叫她摸到他腕上缠着的纱布。
南琼霜确实摸到了。轻轻一触,手就一哆嗦。
她酸酸地攥住了他两根手指,垂下眼。
上头,嘉庆帝众目睽睽之下,不知如何作答,嗫嚅着道:
“自然是母亲要孩儿如何用,孩儿便如何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