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却又没了。
她吞咽了一下,抓住他胳膊,急望着他:“雾刀在不在?”
“谁?”
“雾刀。就是那个……”
“不在。”他斩钉截铁,曲着指节刮她的脸颊,“这么怕他?”
“真不在?”她抓着他胳膊摇了两下,“你再仔细瞧瞧。”
他依言阖上眼感觉了片刻,仍然是一片空茫茫,睁开眼,见身下人一脸惊惧疑切,难免心疼,大拇指摩挲着她脸侧,“没有。”
她倏地松了一口气。
他温声哄她:“别怕,我在这呢。”懒懒笑了一声,“不过一条狗。”
她尽力平复胸中的疑惧,缓了许久,仍是觉得危而又危。
“你怕成这样……那么,抓到就宰了。”他去吻她鼻尖,“免得你害怕。”
“别杀。杀了麻烦反而多了。”
她推开他,坐起来。
即便方才那一瞬,只是她的错觉,她也无心再吻下去了。
“那么,抓了便拷打。”他见她害怕,仍然将她搂在
怀里,哄孩子似的拍着她后背,“好生聊聊当年之事。”
……
南琼霜垂下头,只感觉心里一片地方,越来越凉,冰得她五体麻痹,筋脉扭结,缓缓抓紧了身下床单。
聊聊。
聊什么。
雾刀会把所有事全说出来。
第一次见面,她便对他用了催情的毒木。此后几乎每一天,她都将那些七乌香木制的耳环和发梳戴在身上,他日日夜夜闻着香木的气息,很快便对她动了情。
为了讨他心疼,她自导自演过无数回。她是一个为了勾。引男人不惜自伤的女人,为使所求之人对她动心,什么都肯做。
为了达成她的目的,她做过不少事。杀过颂梅、阿松因她而死,为了拿到阴阳钥,纵容宋瑶洁放火烧山且替她保密,顾怀瑾至今还蒙在鼓里。
她忽然想起,他说那个劫船来接她的同僚的话——“行事残酷无道,他们有什么信用。”
是啊,“行事残酷无道”。
但是,她也是一个“能下药下药,能杀人杀人”的人,她跟她的同僚,有什么区别?
唯一的区别,不过是——他尚未发现这一点,而已。
遑论,当年李玄白窃走阴阳钥,她明知他是窃贼,却亲自放他出了山。
遑论,她见李玄白第一面,就主动上去吻了他。
——即便他能宽宥她被往生门逼着做的所有事,她对李玄白的那个主动的、轻浮的、完全意在勾。引的吻,他也绝不可能宽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