迫不得已,她在自己房间内环视一圈,终于注意到了一个被她扔在角落里的小包裹。
那小小的行囊,是自天山上下来前,她收在袖中,以待日后备用的。
若是没记错,是那时她说要下山,顾止替她张罗收拾的那个。
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啊。
自从听说他恨她,她就几乎没再想起来过他。
她平静无波地将那放在角落、已经积了层灰的不起眼的包袱打开。
将里头的东西,一件件拿出来。
一个带暗格关窍的木头镯子。往左旋是毒针,右旋是薄铁刃,附了一张详细写着用法的纸,是怕她不懂武功,无法防身,替她备的。
够她用三年的银票。那时,他以为她要下山诀别,问她几年后会成婚,她随口答了一句两年。
她还记得,那时他从背后拥着她,叹息:
“这么快啊。……假如不如意,随时来天山找我。”
她懒得细想,继续翻找。
其余,是一大堆信件。仔细告诉她,病了拿着哪封信去找谁;受了人欺负,可拿着哪封信去求何人帮忙讨公道;倘若觉得身无可依,可拿着哪封信去何处托付;若是身处险境,拿着哪封信去向谁求救。
她一股脑往下掏。
其余的,是他不知何时替她挑选的簪子、耳坠、璎珞、珠花之类。无一例外,全是玉的。
怎么全是玉的。
她隐约想起来,乞巧节那柄梳子,他也特意挑了玉的。
那时,她不明白,他笑着道了一句:“我的私心。”
对了,他的字是怀瑾。
她嗤笑一声。
没有爱,信物就是杂物,如今这一堆首饰,对她,对他,都什么也不是。
再往下,包袱的最深处,埋了一个更小的信封。
虽然是信封,可是捏起来,仿佛空空如也,里面两颗滚圆的东西四处乱窜,信封拿得斜了,就堆在角落里。
她将那信封撕开。
里面,是一对小耳坠。用的珠子,里圈实,外圈虚,玲珑剔透,流光溢彩,折射着斑斓的光。
她想了一会,才想起这两颗奇特的小珠子是什么。
他的本命珠。
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。
将那小小的信封合上,拿在手上一看,落款:
友,顾怀瑾。
她这才发现,所有的信、所有的落款,全都是——友,顾怀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