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着眼,长睫翕垂,人如玉山一般。
她眨眨眼。
倒是生得真好看。
不过,今日倒是正常了,眼尾那些艳色褪去,他不动情的时候,旁人来看,几乎高不可攀,人再亲善,也难以接近。
她笑道:“你累么?”
他不明白她意在何处,依然专注写着,“什么累?”
“昨天。”她有意揶揄,“腰酸不酸?”
他知道她故意作弄他,无言以对地横了她一眼,“胡说什么,一天而已,谁会腰酸。”
她一下子笑开了,趴在床上懒洋洋道,“
口出狂言,你瞧着以后吧。”
“以后?”
他瞥了她一眼,见她毫无觉察,悠哉悠哉地趴在枕头上荡着腿,把后面的话咽下了。
阳光底下,她腰上裹着衾被,上面一层纱衣,勾勒出细腻匀亮的背脊,背沟微微下陷,一直延伸进丁香紫的衾被里。
在那衾被里,或许有一对……圆圆的,腰窝。
以后,不知道腰酸的是谁呢。
他若无其事地瞥开眼。
忽然,她一摇一晃的腿僵住,两根手指一掐,颤巍巍地举起什么,对着光看。
尖叫一声:“猫毛——!”
远处的白糖喵呜一声,款款走来,将头抵在顾怀瑾腿边蹭着。
他蹲下去,爱怜不已地摸那白猫的小下巴,一边笑,“猫儿哪有不掉毛的,不都是这样。不是皎皎要养的吗?”
她跪爬到榻边,捏着兰花指将那根毛悬在榻外,忽然又改了主意,两三步跪爬到窗边,打开窗,将那根毛恨恨丢在山涧里。
“能不能给它剃了?”她一双手左右在白糖周围比划,“剃到,留两只耳朵,脸上留一圈……”
白糖嗷一嗓子,听懂了似的,钻到顾怀瑾和桌子的缝隙里,隔着他瞪她。
顾怀瑾将笔搁下,把那白糖抱在怀里,一下一下抚着,“猫怎么能剃毛?成什么了。别闹。”
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。
她叹了口气。早知道这东西如蒲公英一般,她就不该答应宋瑶洁。
她无可奈何,下了榻,在各处翻翻找找,顾怀瑾一头雾水看着她。
她自衣柜深处山一般的衣物里,耗子似的刨了半天,终于从最底下扯出来一件长条状的东西,顺带着拿起了一旁的针线。
顾怀瑾捏着白糖的爪子,让它挠了挠自己的小猫头:
“这是做什么?”
“钩毛线,缝衣服。”她叹气,她那一手好女红竟然用在这地方了,“给它套上,免得满屋掉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