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上天要这般对她,为何?
母子俩的哭声被屋外的仆下守卫都听见了,裴荃低着头,不敢离开,绿云却是听得眼睛泛红,如今这个院子里,跟着娘娘伺候过的老人就剩下她和裴荃了。
从前那些知道往事的人都出了府,亦或是被调去了别处,若非当年是她抱着小太子,想来她也早走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颜霁给他理了理小袍子,又说道,“要是回去,叫你绿云妈妈也跟着,有她在你身边,我也能放心些。”
裴钺低着头,没有说话。
“就是留下,也无妨,有我在,你阿爹那里总怪不到你。”
这话说的就轻松了许多,颜霁给他擦了泪,又盯着他看,“你这双眼睛倒是像我。”
裴钺从不知自己哪里像阿爹,哪里像阿娘,他没见过阿娘,便是见了阿爹,也分不出来。
见他好奇,颜霁拉着他坐到铜镜面前,两人对着铜镜,颜霁一点点的指给他看。
“耳朵呢?”
“鼻子呢?”
两人磨蹭了许久,颜霁拉着他说了许多废话,直到夜深了。
“阿娘,你缘何会认得阿爹呢?”
躺在床榻上,黑乎乎的夜色掩住了两人的面色,裴钺犹豫了好久,才终于问出了口。
颜霁知道他的心思,也知道大约是下午睡多了,人这会儿就精神了。
“在宛丘,对了,从前那是豫州地界,阿娘有一日去了城里”
他问了,颜霁便不再瞒他。
有些事情,他知道也好-
次日,皇帝携太子祭典,百官随行,颜霁这个皇后却是不去的,非是她不愿去,而是这样的大事并不允许女人家出现。
裴钺回来,跟她好一通说,颜霁只是笑着听他讲,没有告诉他,那些事自己并不感兴趣。
听完,颜霁问他,“可知道答案了?”
早前他要走时,还以为颜霁也会随着一同去,便问了颜霁,“阿娘怎么不能去?”
颜霁当时并没有回答他,此时才问他。
“阿爹是这是自古的规矩,礼记有言男不言内,女不言外。”
颜霁摇了摇头,给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答案。
“非是这般,这些都是借口,说到底是为了剥夺女子的权利,独独树起男子尊贵的假象。”
裴钺无法理解,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,他学的书,学的理,从未有一句这样的话。
“可是可是书上是”
“书上的就都是真的
吗?”
颜霁又问,“可是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