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香梅识趣,见对方兴致缺缺,立马收了声。
钱到手,她这趟也算功成身退,赶紧提着包走告辞。
厨房里重归寂静。
奚桥继续埋头洗碗,却感觉有道身影一直杵在门口。
他停下动作,抬头:“回来了?”
辛茸点点头,两人目光相接。
奚桥洗完最后一个碗,甩干手上的水珠:“走吧。”
这次他依旧给辛茸叫的网约车,似乎完全忘了小少爷有专职司机这回事。
只不过,现在辛茸也无心纠结这些细枝末节。
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,他就单刀直入:“刚才那个人是你妈?”
冷不丁的一句,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,让奚桥不由一怔,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“她来干什么的?”
这问题来得过于突兀,奚桥一时语塞。
哪怕辛茸是他上司,哪怕对方对他行踪有知情权,但周香梅终究是他养母,论亲疏远近,哪里轮得到辛茸来质问?
可他抬眼望去,辛茸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瞪着他,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质问有何不妥。当一个人不讲理到这种地步,反倒让人连指责都不知从何说起。
奚桥只得如实道:“她来看我。”
“少糊弄我,”辛茸冷笑一声,从厨房门口憋到现在的火气终于爆发,“她就是来找你要钱的。”
“……没糊弄你。”
他这话确实没撒谎,毕竟他从没想过跟谁解释自己的家事。
更没想过……有人会关心。
“你给了吗?”辛茸不依不饶地追问。
奚桥沉默了一下。
钱确实还没转,但已经答应了。
“她都那样对你了!”辛茸突然拔高音量,“开口闭口全是‘小望、小望’,只关心亲儿子的前途,只想让亲儿子出道,对你呢?连结不结婚都要管你,你还给她钱?”
“……”
奚桥扭过头,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,喉结微微滚动。
他从未想过,会有人为这种事替他打抱不平。
这种感觉格外陌生,像是多年麻木的神经,被人猝不及防扎了一针,让他很是不安。
可与此同时,又像是有什么沉寂太久的东西,被唤醒了。
“可能因为,我是捡来的吧。”
良久,他才轻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