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,颓然垂下手,转身走回廊下,往自己房里去了。
一连数日,容宁都没再见到过穆琰,仿佛他生生从这王府里消了影儿似地。
他似乎连自己院中也未曾回过,容宁几次出门去,都没有再撞见过他。
她纳闷得很,终于忍不住问小月:“你们世子爷人呢?”
小月摇摇头,凑近她身边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:“我也不晓得,只听见管事的说,世子爷这几日忙得简直脚不沾地,府里人都不敢轻易去打扰呢。”
“至于忙什么嘛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她笑笑,挠了挠头。
容宁抿唇,无奈托腮望着窗外,心头郁起一团闷气。
她总不能老这么不明不白地耗在这里吧,究竟什么时候才送她走,总得有个准话才是。
心一横,她打定主意站起身来,得去找他问个明白才安心。
她也不好同小月明说,只说看着天气甚好,在房里待得闷了,想出去走走。
小月赶紧答应了,陪着她一起出去,才跨出院门,容宁便觉得今日王府中气象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。
来往仆从皆是行色匆匆,脚下生风一般,衣摆摇曳间尽是急色。
她目之所及,皆披红挂绸,长廊两侧张灯结彩,金绸红绫自檐角垂落,随风轻轻摇曳,漂亮极了。
容宁心下一惊,想起那日花园中的一双身影,奇道:“这是做什么?”
她回首望向小月,“莫不是要办喜事了?可是你们那世子爷同那位顾小姐?”
小月愣了愣,“噗嗤”一下笑出声来,圆圆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儿,笑望着她压低了声音:“您说什么呢,那顾小姐,哪能有这样的福气呀?”
她皱了皱鼻尖儿,“她那么凶,咱们世子爷才不喜欢她呢,世子爷他,喜欢您啊。”
“胡说,”容宁赶紧捂住她的嘴巴,窘迫极了,“小丫头,口没遮拦的。”
“嘿嘿”小月笑嘻嘻地扒开容宁的手,委屈巴巴儿地瘪了瘪嘴,“本来就是嘛。”
眼看着容宁涨红了脸,小月赶紧识相地一把挽住她胳膊,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,连声讨饶,“哎呀呀,都怪我这张嘴,尽爱说实话,惹姑娘烦恼,我掌嘴我掌嘴,姑娘好心,就饶过我嘛。”
容宁气结,睨着她那委屈讨好的小模样儿,只得无奈作罢,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。
小月笑的灿烂,贴了过来,“姑娘久在房中不出来,怕是没听说,咱们王府里呀,又要接驾啦。”
她得意一指那些匆忙各处去披挂装饰的仆从们,“今日皇上会御驾亲临,要来府中赴宴呢。听说王爷还特地寻来了南昭的舞姬来献舞,说是南昭独有的绝色舞姿呢。”
“南昭?”容宁眼中倏然亮了几分。
“是啊。”小月笑着:“那一个个儿的,可真是水灵漂亮的紧,现下正在前头花厅里排演呢。”
容宁抬眸望了一眼前头,又看向身旁的小月,“去看看?”
小月眼珠微转,有些羞赧窃喜地点点头,“嗯嗯。”
“那咱们去看看。”
话音未落,两人已携手快步往花厅去了。
还未及走近,远远便有丝竹之声,带着异域的调子,柔和水波一般轻轻荡入耳中。
花厅前的廊柱描着纷飞彩蝶,春日阳光透过花窗筛下来,碎金般摇曳在厅内铺陈的彩毯上,厅内一曲正入尾声,婉转悠扬,合着甜腻脂粉香气交织在空气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