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定轩默了片刻,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桌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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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泊易来晚一步,看着公主府的马车扬尘而去,神色凝重。
驾车的车夫道:“老爷,要不要拦下来?”
沈泊易思忖片刻,摇头道:“罢了。”
那边沈骤服下解药后神态舒展许多,但意识却逐渐模糊。
马车空间不够,李繁宁只得将他放在重席上,令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。
这个角度,他脖颈上被掐出的红痕触目惊心。
李繁宁伸手想触碰,指尖却在发颤。
仿佛被拉回了那个暴雨如注的暮春,她跪在御书房外,不知跪了多久,只觉得雨好大好大,乌云成片笼罩在头顶,整个皇宫昏天暗地,不见天光,而她始终见不到延徳帝……
那天,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从雨幕里跑来,大喊着说:“出事了、大理寺出事了!”
李繁宁猛地回过头,雨水模糊了视线,那太监的声音却比平日更为清晰,只听他吓得大哭:“大理寺来报,谢大公子不堪受刑,已经、已经没了!快、快把此事报给圣上!”
天河决堤,雷声颤颤,李繁宁听不到任何声响,整个人仿佛被劈碎了丢进了这场大雨里。
她没有见过谢临舟在牢里的情形,但此后三年这个画面却成了李繁宁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梦里他受尽折磨,最终死在这些刑具下,一遍又一遍……
而每一幕都远比现在更触目惊心。
李繁宁觉得后怕。
滚烫的泪落在沈骤脸颊,沈骤眉心一蹙,努力睁开一条缝隙,隐约能看到身边人的轮廓。
她又哭了。
别……
他好像很痛,唇瓣微张想说点什么,李繁宁俯身去听,他却昏了过去。
不知颠簸了多久,沈骤做了一场很长的梦。
梦里回到了弘文馆,他听到蝉鸣的声音,闻到了桂皮的清香,还掺杂着点艾草、丁香之类的药香,那药香不重,顺着风飘过来,让人不自觉地走神。
他侧首看去,精准找到那个味道的来源。
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,李繁宁看过来,圆圆的杏眸缩了一下,又慌不择路地躲开。
谢临舟收回视线,眼里沾上了笑。
他笑得很淡,却还是被旁边的裴序捕捉到,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谢临舟继续写字,语调却轻快。
裴序似不信,顺着他刚才的方向把珠帘另半边的姑娘都瞧了个遍,然后皱起眉头说:“你真看上姜五娘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