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两人都没有讨论这件事。
顾鸢今日来医院,本是有点儿不高兴的;得亏穆弘尽心尽力地哄着,才稍微提起些精神。
等两人上了车,因着刚刚的事情,顾鸢的兴致明显淡了下来,托腮若有所思地靠在车窗边上。
穆弘知道顾鸢现在不想说话,便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对方。与顾鸢相处时,即使什么都不做,光是望着那张脸便足以消遣时光。
他心想:顾鸢会怎样看待自己的生母?
不比郁朝云为人体面,穆弘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把顾鸢的过往全部翻查出来;得需全部知道的明明白白,才足够使他安心。
穆弘知道顾鸢这些年来吃了很多苦,过了许久他不应当过的日子。
他知道顾鸢其实是穆含玉的亲子,知道对方理应是比之所有人,都要更高高在上的身份。
但顾鸢在最年幼时,在毫无选择、无法自救的时候,被穆含玉抛弃给了生父。
一个足以毁掉儿子所有人生可能的父亲。
顾鸢的眼转了过来。
在不笑时,他的眼是冷冰冰的;如一块昂贵冰润的墨玉,不带任何一丝人味儿。
这双眼是生来如此吗?还是生生被痛苦一层层地将情绪剥离?
穆弘没有来地想要附身去亲吻对方的冲动,只是当他的吻轻轻落在顾鸢苍白漂亮的脸侧时,那双眼微微抬起,依旧冷冷地审视着他。
“我不恨她。”
顾鸢说。
毕竟女人的血肉在他的身体里汩汩流淌,顾鸢甚至有点儿理解穆含玉。
但他的生命,终究有一半继承于软弱可悲的凡人。
他不恨穆含玉。可长久以来,对方就像一把深入心肺的匕首,让他垂死着活了这么些年。
进屋时,顾鸢已经收敛好了情绪。只是刚刚进门,他便被高大许多的男人从身后抱住。
药袋子落在地上,被踉跄了几步的两人踩了一脚。
一直将情人推到墙边,穆弘也并不松手,就这么将对方按在墙上,亲下去的动作急切粗鲁,几乎咬痛了顾鸢。
穆弘一向很有当小三的自知。
他几乎不会在明面上违逆顾鸢的任何意思,就算在床上也是这样。哪里会像今天这样被推了、锤了也不松手;像狗一样含着那截艳红甜蜜的舌尖,和吃到肉骨头似的狠狠叼着。
艳鬼在他的臂弯间化作了一汪泉水。
穆弘半跪下去,高挺的鼻梁贴着顾鸢的小腹,从中嗅到一丝令人神魂颠倒的芬芳馥郁。
他将顾鸢按在墙上,还要低头下去吃更多。
顾鸢仰着头,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,被晕出的泪意染湿。
他很不擅长应对男人急迫、热烈的索求;眉头微微蹙着,纤长的手指插入穆弘的发间,紧紧抓着也未能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拽起来。
他忍耐着,低低惊喘了一声。
穆弘抬起头,并不急于上前,而是紧贴熨着顾鸢体温的薄薄衣衫,将脸上的水迹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