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岫想了想,又问,“会不会是受内奸胁迫?”
“我看信的字迹,是左将军吴淮的手笔。他的为人你我都清楚,即便战死也不会投敌。吴淮不会是内奸。”
阮玉山绕着桌子走了两步,目光放到远处尚未完工的石渠上,“吴淮武功仅在你我之下,若要说威胁,骑虎营也找不出几个能拿捏住他的人。”
这话说完,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。
俄顷,云岫率先打破:“世子也在军营。”
“他身上戴着阿四给的镇气环,克制了玄气。即便是个蝣人,也很难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压制住吴淮。”
阮玉山似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猜测,“更何况在收养他之前我便探过他的底细,阮铃除了些偷鸡摸狗的三脚猫功夫,只剩一身蝣人自来的蛮力,在雾照山上我也刻意没有叫人教他训练,他打不过吴淮。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眸光一凛,看向云岫:“阮铃离开穿花洞府前,上路的包袱,是你收拾的,还是他收拾的?”
云岫道:“我本打算叫人替他收拾,但被世子拒绝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是他自己收拾的。”
阮玉山又问,“关着门收拾的,你没看见装了些什么?离开骑虎营时,你可曾检查过他的包袱?”
云岫微怔:“没有……到了军营,他的包袱我就再也没见过——您是觉得,他会利用梅树下的那颗妖灵?”
阮玉山偏头沉思了片刻:“罢了,这也不过是最坏的可能。”
云岫垂下眼,顺着阮玉山的话道:“如若是世子叛变,总不该陈夫人率先察觉。”
“问题就出在这儿。”
阮玉山说,“我想不通什么内奸会让陈维的夫人最先发现。按理,就算她先察觉内奸,也没理由不告诉陈维,既然告诉了陈维,那吴淮就该知晓。唯一的可能,就是陈维出事了。”
他看向云岫:“你觉得内奸,会是陈维吗?”
“属下不知。”
云岫犹豫了片刻,提醒道,“陈夫人和右将军,很恩爱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
阮玉山点头,“他二人夫唱妇随,相当恩爱。陈维的夫人自来以贤惠闻名,所以即便陈维叛变,她也不会告发他。能让她做出此番举动的向我传信的,只剩一个可能。”
他的话点到为止,云岫却听得很明白。
后者沉默了一瞬,点明道:“陈维死了。”
阮玉山许久没有说话。
他的指尖缓慢地点在桌上,盯着前方被太阳照得锃亮的石渠:“右将军死了,偌大的军营,没一个人来通报,反倒写信催我速速前去……有意思。”
一语未了,阮玉山蓦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,猛然转头朝南方望去。
南边除了大片的石子地,什么也没有。
云岫意识到几分不对劲:“老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