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层果然有一个暗格。
怪异的是暗格中什么都没有,只是食盒底部为了防烫防水,在最后一层木板上缝了块布。
这在寻常人家中很是常见,一半布下还垫有两层油纸。
唯一值得怀疑的是这块布上的刺绣。
阮玉山神色愈发凝重,偏了偏头,两手叉在腰侧,沉声道:“把布裁下来。”
云岫将食盒底层的垫布裁下来,交到阮玉山手上。
布上的刺绣谈不上巧夺天工,但也还算精致,一看就是时常做缝补女红的人做出来的。
陈维夫人时常在营中随军生活,无事便常替军中将士缝补衣裳,阮玉山先没琢磨上头的图案,而是把针脚反复看了几遍,确定绣迹是只有陈维的妻子会织的界线,才把布翻到正面,观察刺绣的内容。
碍于绣布的大小,上头许多东西绣得小而密,但丝毫不影响观看。
刺绣的图案非常清晰明了,右侧是一片聚集的火红珊瑚,珊瑚中央有一个非常显眼的黑色太阳,而珊瑚外侧,则是被许多个黑色太阳围住了。
阮玉山看清楚上面的东西后,把绣帕递给云岫:“你瞧瞧这图,像什么?”
“八卦阵。”
云岫说,“怎么只有黑点没白点。”
“说像倒也像。”
阮玉山笑道:,“你知道这上头的黑太阳指什么?”
云岫又把帕子拿近了些,看仔细后,脸色一变:“是樊氏的图腾。”
“这珊瑚又是什么?”
阮玉山问。
云岫攥紧帕子:“是咱们的人——骑虎营被包围了。”
“那你再看看,珊瑚中间,也就是咱们的红太极那块儿,怎么又多了一个黑太阳?”
云岫愣了愣,眉头紧皱,半晌,猛地看向阮玉山。
“不错。”
阮玉山点头,“营里出内奸了。”
他再次拿出被合好的信封,放到云岫眼前:“你说写这封信的人,和寄食盒来的人,是一个心思吗?”
“不会。”
云岫摇头,“倘或寄信之人没有异心,只需将内奸一事写在纸上请求支援,何须陈夫人千辛万苦绣一副刺绣藏在盒底,冒着被内奸发现或者我们不会发现的风险传递消息?”
阮玉山摇了摇头,又指着那张刺绣道:“你仔细看看这图,上头只有一个黑太阳——也就是说内奸是谁,有几个,其实相当明确,至少陈维的夫人对此很明确。而营中其他人,都是干干净净的红珊瑚,他们很可能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出了奸细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,寄信之人,要么是内奸本人,要么根本不知晓内奸一事?”
云岫想了想,又问,“会不会是受内奸胁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