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循着这罗盘找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,”裴知岁道,“只怕我们找到人的时候,他们尸体都凉了。”
“我们已经到了云崖的地界了,”楚寒衣接过罗盘,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,“云崖深处有神骨,此地便同凤凰洲一般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禁制,我的神识没办法完全覆盖云崖,只能探查到云崖之上的长洹城。”
“如何?里面有我们要找的人吗?”裴知岁问道。
楚寒衣摇摇头。
裴知岁泄了气,仿佛看见了自己抱着罗盘寻人的未来,“那现在怎么办?我们直接进云崖底下找人吗?”
楚寒衣一边操纵着折月剑落地,一边答道:“除非十年一次的盛会,云崖从不对外人开放。”
“就没什么法子能进去吗?”
“有,”楚寒衣实话实说道,“若是我最强的一道剑意,破除云崖结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,但若真到了强闯的那个地步,云崖人尽皆知,你我也不用进去寻人了。”
谈话间,折月剑已经带着二人回到了地面,裴知岁搭着楚寒衣递来的手稳稳落地,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镇,好奇道:“这里便是云崖外的长洹城?”
“正是,”楚寒衣收了折月剑,率先踏入了长洹城,“长洹城虽然在云崖之外,却与云崖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。长洹城中的人,不少都是从云崖中偷溜出来的。我们不妨先从长洹城中找找线索,若明日还是毫无头绪,那便只能硬破结界了。”
裴知岁点了点头,跟在楚寒衣身后进了城。
此时外头已然是月上中天,然而长洹城内却依旧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,街道上人潮如织,商贩的吆喝声、行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。裴知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商贩,发现大部分小贩的摊子上买的都是一种做工颇为精巧的晶石挂饰,刀饰、剑饰一应俱全,流光溢彩,琳琅满目。
他纳闷道:“真是奇怪,长洹一直这么热闹吗?”
楚寒衣闻言有些迟疑:“之前并未听说。”
裴知岁若有所思地环视了一圈,随即朝着附近的一个摊位走了过去。
他随手拿了一串珠穗,朝着楚寒衣手中的折月剑隔空比划了几下,“怎么样,好看吗?”
楚寒衣点点头:“嗯,好看。”
裴知岁放下手中的珠穗,又拿起了另一串,“这个呢?”
楚寒衣的视线在两串珠穗之间来回看了一圈,愣是没有发现二者有什么不同,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也好看。”
“公子好眼光,”摊主笑眯眯道,“这两串珠穗可是这一批之中做工最细、用料最好的一对,我当公子是识货的人,也与这珠穗有缘,若公子有意买下,只需付我一串珠穗的钱便可。”
“哦?还有此等好事?那便谢谢姐姐啦。”裴知岁一边扯出一抹受宠若惊的乖巧笑容,一边伸手扯了扯楚寒衣的袖口,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楚寒衣看了看他那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,旋即认命似的从袖中摸出钱袋付了帐。
摊主接过楚寒衣递来的两串珠穗的钱,语气有些惊讶:“公子这是?”
裴知岁先是慢条斯理地将珠穗系在折月剑的剑柄上,随即抬眼看向摊主,莞尔道:“姐姐,你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,我哪儿能真的占你的便宜。”
摊主闻言露出个感激的笑容:“那便谢谢公子了。”
“不谢不谢,”裴知岁不在意地摆摆手,语气轻快,“只不过我有件事想请姐姐为我解惑。”
“公子但说无妨。”
“我与兄长云游四方,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长洹,有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,”裴知岁语气一顿,指了指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,“最近长洹是有什么节庆吗?竟然连夜半时分也如此热闹,还有你们卖的这些挂饰,若我没看错,这晶石似乎是云崖底下才有的东西?”
摊主笑了笑,道:“公子果然慧眼,一看便不是尘世中人。你说得没错,这晶石的确是云崖之下才有的东西,不过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,公子你去云崖边上走一遭,能捡回来一兜子的漂亮石头,而我们也不过是将那些石头捡回来,洗干净加工一番后摆出来赚些小钱罢了。”
“至于这几日长洹如此热闹的原因……”摊主语气一顿,下意识放低了声音,“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,不知是真是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