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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耍戏法渐渐落幕,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升起炊烟时,也就到了分别之时。
谢擎与林锦华还需赶回目的地换下替身,招开商会,李翊与谢竹已先行一步离去,他们需尽快回京,以免宫中起疑。
谢瑾宁就算再不舍,也说不出让他们多在河田村留一会儿的话来。
临走之际免不了又是一番泪眼朦胧,谢瑾宁咬住下唇忍了又忍,才没在村民跟前落下泪来。
像是好心帮助年迈的陌生老妇,他一路温声细语,搀扶着将两人送至村口,挥手告别。
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,他站在原地驻足凝望片刻,转身挽起站在不远处的谢农的手臂。
“爹,我们回去吧,我饿了。”
正午的日光正好,照得他浑身暖暖的,心脏也似被这阳和被填满,不留一丝缝隙。
走动间,腰间悬挂的麒麟玉佩轻轻晃动。
经手几遭,承载诸多,玉身不仅丝毫未暗,反而愈发莹润通透。
被脉脉温情润养着的,也不只是玉,还有香培玉琢的貌美少年。
唇畔漾开的明润笑意始终未落。
真好。
要是严弋也在更好了。
谢瑾宁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今天的一切了。
用完饭后,谢瑾宁回了屋,看着桌上好端端放着的银票,不由得失笑。
身揣巨款,他却浑然不觉,若不是林锦华告知,他许是这辈子也无法知晓。
不过转念一想,要是他在回村时就发现这几张银票,怕是早就溜之大吉,也就没了后日的种种。
也是,造化弄人。
谢瑾宁从柜中取出一枚带锁小盒,小心折好银票放入其中,锁好后将钥匙取下,穿进了胸前的红绳。
如非必要,他想,他应该是用不到了。
整个下午,谢瑾宁都在裁纸提笔,将满满一盒承载着祝福与思念的句子分发出去。
时光飞快流逝,转眼就到了酉时,眼看天色渐暗,严弋却始终未归。
谢瑾宁在院中不住踱步,院外有些响动,他就推门去看,又满脸失望地挪了回来。
“今天是中秋诶,也不知道早点回来。”
他用足尖踢了踢院中严弋亲手做的摇椅泄愤,椅身立即一摇一晃地动了起来,晃得谢瑾宁眼花,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离用饭还有会儿,谢瑾宁靠在椅背往嘴里塞糖,吃得脸颊鼓鼓。摇着摇着,他的眼皮越来越沉,脑袋一歪睡了过去。
暮云悠悠,落日西沉。
霞光漫过墙头,为院内万物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芒,少年仍歪在藤编摇椅中,蜷着身子睡得更沉。
他半身被深色薄毯覆住,唯余脸颈和一小截手腕露在外,夕阳碎光吻过他发梢,眉眼,落在纤长脖颈,更显那身肌肤凝白剔透,如剥壳荔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