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如两把带倒钩的铁刷子,不加任何掩饰,在桃子身上每一寸起伏的曲线上,来回刮擦,力道重得像是要刮下几两肉来。
她的脸,她的脖颈,她那件破旧衣衫下,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饱满轮廓。
在这座只有死亡、绝望与背叛的囚笼里,一个活生生的、带着热气的、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女人,就是老天爷赐给胜利者最直接、也最实在的赏赐。
其中那个嘴唇更厚些的少年,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咕咚。
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,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,清晰得有些刺耳。
另一个眼神更阴沉的,则伸出舌头,下意识地舔过自己干裂的嘴唇,将不知是谁的血迹卷入口中,细细品尝。
他们身上的杀气淡了。
那股子男人看女人的、不讲道理的淫邪之气,却浓得化不开,像是烧起来的野草。
桃子感觉到了那两道目光。
像两只看不见的、沾满了油污和血水的手,正在一层一层地,剥开她的衣服。
她身侧那片黑暗里,曹观起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,像是生锈的铁片划过石头,刚好能钻进她的耳朵里。
“丫头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。”
“他们看你的眼神,跟你当年看那半碗救命汤的眼神,一模一样。”
桃子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。
对面是两个刚刚用手中剑,证明了自己有足够心性与力气杀死三个人的疯子。
讲道理?
道理是说给人听的,不是说给野兽听的。
她缓缓地,抬起了手。
她只是用一种慢到近乎于挑逗的动作,将一缕被汗水沾湿、贴在脸颊旁的乱发,轻轻地、仔仔细细地别到耳后。
这一下便将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,完完整整地,晾在了那两道足以将人剥皮拆骨的目光下。
她笑了。
在那两张年轻又狰狞的脸庞的注视下,她那张沾着些许灰尘,却依旧难掩风情的脸上,绽开了一抹笑。
那笑容里,没有半分妩媚,更无一丝轻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