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令颐眼神在某处多停留一瞬,她们立刻就能接上话茬。
“姑娘,太平湖的画舫可风雅啦,真真是人在画中游!”
“是呀是呀,还有甫园的四季假山,不去瞧瞧太可惜啦!”
“姑娘若喜欢热闹,东关街上那家三和四美的酱菜顶顶有名,还有富春茶社的魁龙珠茶配翡翠烧麦,哎呀那滋味儿……”
好吃的太多了,她们的热情也让令颐有些招架不住。
她的确喜欢扬州。
这里水网纵横,河湖如镜,与她熟悉的中原风光截然不同。
她也想听侍女的去泛舟游湖,游览江南园林。
可每当看到哥哥略显疲惫的脸色,那点雀跃便黯淡了下去。
“哥哥,你今日感觉好些了么?”
她小心翼翼围着哥哥转,摸摸他的额头。
“令颐乖,哥哥已经没事了,大夫不是都说了,可以停药了。”
颜彻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进自己怀里。
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:“扬州景致难得,妹妹多出去走走,赵福忠说你来了扬州还没出去玩过。”
“可是哥哥病着,令颐玩得也不开心。”
令颐绞着披帛。
比起美景,她更在乎哥哥。
*
这日午后,扬州府衙的同知大人前来拜会颜彻。
同知位同副知府,此番是专程来禀报扬州盐粮要务。
书房内,他将各项事务一一陈禀。
说起宝应县,他语气渐渐弱了下去。
“大人容禀,宝应一地,私盐之患最为猖獗。那帮盐枭盘踞水道多年,根深蒂固,手下多的是刀口舔血、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。”
“更有传言,其中不乏身怀绝技的江湖草莽,凶悍异常,实乃心腹大患。”
颜彻端坐于上首,眉目沉静,指尖偶尔轻叩桌面。
窗纸外的光线似乎被什么遮挡了一下,极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的阴影。
颜彻抬眸,眼底一片凌寒笑意。
自踏入扬州城的第一日起,这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便从未远离。
真是,令人讨厌。
同知大人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:“大人,关于巡视宝应县盐仓一事,陆路虽通,可绕行需要多费两日脚程。若取水道,沿漕河南下,不到一日即可抵达,最为便捷。”
“不知大人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