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手举着糖人,一手拉着颜彻的衣袖,笑得眉眼弯弯。
虽说马上就要分别,但今年,终于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了。
她这样告诉自己,试图压住心底那不断扩大的空洞。
却就在她仰头望着一盏绘着嫦娥奔月的走马灯时,眼尾蓦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分开人流。
那少年风尘仆仆,身上的甲衣还未换下。
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,目光亮得灼人。
他小跑着到跟前,气息犹带着疾走后的微喘。
“我去了府上,下人说你们出来观灯了,我就猜你定在这儿!”
令颐惊得忘了呼吸,好半晌才找回心神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回来了?”
又慌忙改口,“不是,我是问,你何时回来的?”
“今日刚抵京。”
他笑意愈深,眼底映着璀璨灯火:“宫里府里拜见过,便急着来寻你了。”
这一刻,令颐只觉得手足无措,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竟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。
她下意识看向颜彻的方向,寻找某种依靠。
就在这时,燕珩转向一旁静立的颜彻,执礼恭谨。
“颜大人。”
颜彻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数月不见的少年,目光掠过他染尘的甲胄和坚毅的眉眼。
“燕小侯爷这么快便回来了,看来西北的军务,解决得颇为顺利。”
“托大人的福,一切顺利。”
燕珩沉稳应道:“此行确实受益良多,还要多谢颜大人当初给予机会。”
他随即再次看向怔忪的令颐,目光瞬间转为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渴望。
转而面向颜彻道:“晚辈思念妻子心切,冒昧恳请颜大人成全,容我今晚陪令颐观灯。”
侍立在侧的赵福忠听了这话,心头一紧,屏息不敢作声。
他太了解自家大公子优雅表象下的手段与深不可测的占有欲,只怕这位小侯爷要触怒于他,吃亏受苦。
谁知,颜彻面色淡然地颔首。
“好,那令颐便交由你了。”
他又转向赵福忠,“你带人跟着二姑娘,仔细护卫。”
最后对令颐温声道:“玩得尽兴些,但别太晚回府。”
令颐怔忡看着哥哥。
说罢,他转身步入流光溢彩的人群之中,玄色氅衣一晃便不见了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