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吗哥哥!”
“太好了太好了,我们终于能一家团聚了!”
可下一刻,她忽然意识到什么,笑容凝在脸上。
“那……我是不是就不能再住在颜府了?我以后还能常常见到哥哥吗?”
“哥哥以后是不是……就一个人了。”
颜彻并未直接答她,只抬手拂过她发顶:“没事的,今晚是除夕,可不许哭鼻子。”
“哥哥会好好陪你过年。前年我在江南巡查,去年你又在宫中赴宴,都未能好好团聚。”
令颐却揪住了另一个念头,仰起脸急急追问:“那我的功课呢?哥哥还没教完——”
“我已经教完了。”
颜彻截断她的话,语气平静无波,像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。
令颐怔怔地望着他。
教完了?
那些日夜陪伴的,那些被他揽在怀里温声哄睡的长夜,那些被他一步步引导着探索唇齿相依的温存,再到更深处的缠绵……
那些她早已习以为常的亲密教导,如何用指尖感受战栗,如何在情潮席卷时紧紧依附于他……
就这样,结束了?
一个模糊却尖锐的念头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。
以后,她是不是再也不能和哥哥拥抱亲吻,不能窝在哥哥的胸膛里入睡了?
颜彻静默地凝视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眉眼,眼底深处似有波澜涌动。
他安慰道:“在你父母回京之前,你仍可以把我当作夫君。”
这话像一颗投进死水的石子,暂时驱散了令颐脸上的惶然。
她努力弯起眼睛,点了点头:“嗯!”
可那点强扯出的开心如同浮萍,转瞬便被巨大的茫然吞没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压在心口。
以往,哥哥教她识字,教她握笔,教会她那么多东西。
可从来没有哪一种功课,让她在“完成”的那一刻,感到如此怅然若失。
她以为自己是羞于和哥哥亲密的,每次他朝她压过来,她总是要娇嗔着推拒,再被他引导着渐入佳境。
可如今……
她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,只觉得心头空了一块,很空。
长街人涌如潮,花灯璀璨如星海。
令颐努力挥开那莫名的低落,渐渐被沿街绚烂的灯影和喧闹的杂耍吸引。
她一手举着糖人,一手拉着颜彻的衣袖,笑得眉眼弯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