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依旧躬得极低,头也不敢抬,恭敬畏惧到了极点。
此刻再看他这座自以为坚固的宅院,只觉得四处漏风,哪哪都配不上天子的驻足。
一旁的狗娃还光着膀子,茫然地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高老爷。
他一个放羊娃,听过皇帝,却是没听过‘陛下’,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只是摸了摸后背红彤彤的印子,小声嘟囔:“这画的啥呀?洗不掉可咋办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完全不明白那八个字意味着什么,只觉得凉飕飕的,还有点发痒。
高员外听得魂飞魄散,连忙压低声音呵斥:“狗娃!休得胡言!此乃天大的恩典!快!快叩谢陛下!”
狗娃被他吼得一哆嗦,虽然不明白,但还是下意识地就要学着高员外的样子往下跪。
李彻却摆了摆手,对亲卫道:“找件衣裳给他披上,别着了凉。”
他又看向高员外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:“好了,高员外,现在可以好好说说,如何让这小家伙平安进城,见到杜家主事之人了。”
高员外此刻哪还敢有半分犹豫,脑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。
片刻后,他便毕恭毕敬地回道:“启禀陛下,老朽方才愚钝,如今既知是陛下圣意,此事便大有可为!”
“那倒夜香的小门老朽也有印象,平日看守最是松懈,只因无人愿接近那污秽之地。”
“狗娃年纪小且身形瘦弱,趁天色将明未明之时,装作乞儿或小贩混走近那片区域,或有成功之机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只是。。。。。。如何让狗娃见到杜府能管事的贵人,乃至直通杜家核心,还需一番计较。”
李彻微微颔首:“无妨,只需确保狗娃能进入杜府后院,找到那个叫粪蛋儿的奴仆即可。”
“找到之后,便把这个印记,给任何一个管事的人看,告诉他‘故人之子,持此信物,求见杜公,有关于家族存亡之要事相告’。”
“记住,是‘杜公’,而非‘杜大人’或‘杜老爷’。”
‘杜公’这个称呼,在此语境下,指向的是杜家的家主,或是杜辅臣这一辈的核心人物,更能引起重视。
高员外心领神会,连连点头:“陛下圣明!”
“嗯。”李彻满意点头,“此事若成,高员外,你襄助有功,朕不会忘记。”
高员外闻言,激动得老泪纵横,再次躬身:“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,是老朽几世修来的福分!”
李彻笑了笑,目光重新投向窗外:“去吧,尽快安排。朕,等着长安城里的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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