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许青燃傲,槐蔻拧,那么陈默才是真正的犟种。
可就是这样的犟种,却没有如自己所料一般,参与进这场名为“谁先开口谁就输了”的博弈。
他那么理所当然地用报备自己行程的方法来暗示槐蔻,可以向自己求助。
而槐蔻依旧傻乎乎地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博弈里,硬是咬死牙不说。
陈默当时,应当是有几分无奈的吧。
不对,他好像还笑了来着,虽然怎么想都是看穿她别扭又幼稚的心思的好笑。
人人口中狠心又无情的小阎王,在意识女孩的别扭心事后,没有逼问,没有和她较劲,也没有无用的苍白安慰。
只是默默把这张能解决她燃眉之急的名片塞进包里,温柔地保护了她自家里破产后,竭尽全力剩下的最后一丝自尊与要强。
他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参与槐蔻饱含小女孩酸涩心事的别扭。
他也没有认输。
他只是在槐蔻幼稚地暗中和他较劲时,漫不经心地把面前槐蔻设下的赌桌一把掀翻。
懒得陪你玩这些把戏。
赌桌翻了,自然再也没有赢家输家。
这说出去,谁能信他是那个冷心冷肺的川海小阎王。
不,其实陈默一直是这样的,起码,他在对“自己人”时,一向是这样的。
槐蔻不知道陈默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意,又有几分。
但她知道,从今天起,在陈默心里,槐蔻就是他的自己人。
那个无数男女拥戴的,至高无上的王,终究还是向她打开了通往心里的城门。
而她这只狡诈的小狐狸,好不容易初步达到了目标,本应当欣喜若狂。
可槐蔻却静静地关上手机,望着眼前的黑暗,默默揩去眼角的一滴泪。
却不知为何有更多的泪珠滑落,来不及擦去,一直淌到耳边,打湿了枕套。
她仿佛一条坠入深海的浅水鱼,即使深知下方是葬身海域,可一想到海底那座漂亮孤独的休眠火山……
她唯一能做的事情,就是头也不回地纵身,一跃而下。
她完蛋了。
如果陈默不能同样炽烈疯狂地爱她,她真得会死掉的。
槐蔻把手交叉着,放到胸前,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,从未有一刻这么虔诚地祈祷,“神啊,保佑陈默爱上那条小浅水鱼吧。”
“保佑陈广坚消失一辈子,再也不要出现了。”
*
拉上客厅的窗帘,陈默上楼从文件柜里找到一份文件夹,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等着的男生,“你带回去,明天给柏林。”
男生抬起头,赫然就是刚刚在宿舍楼下认出陈默的那个,姓胡,才上大一,是孔柏林他姨妈家的小表弟,所以刚来就理所当然的加入了陈默这帮人。
他心不在焉别地接过资料,看也没看,只一心偷瞄陈默的侧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