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楚潇潇眉头紧蹙,快速翻动着卷宗,将其中关于军马死亡的相关记录逐一查看,命孙录事立刻把里面涉及到大宛驹的内容摘录下来,并将死马的数量相加。
“光宅元年,死亡的大宛驹及有相似症状战马,共计三十二匹…”
“垂拱元年,二十八匹…”
“垂拱二年,二十九匹…”
“永昌二年,三十一匹…”
“永昌三年,三十二匹…”
“载初元年,二十九匹…”
“天授元年,二十八匹…”
“乃至今年,到目前记录在案的,已有二十五匹…”
随着孙录事将光宅元年至今年近十年的数字一一报出,虽然略有浮动,但几乎都围绕着“三十”这个数字上下波动。
官署大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,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。
楚潇潇瞬间感到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直接窜入骨头缝中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真相的一部分,就这样以这些数字的形式,赤裸裸地呈现在几人面前。
“三十俊驹…三十骏驹…”楚潇潇站在原地喃喃自语,喉头似有硬物卡着,嗓音也略显干涩。
“原来竟然是指这个…他们不是在走私军马,而是在利用毒草中的慢性毒素,‘定期地’消灭我大周最为精良的战马,每次…约三十匹,十年来,只怕已经有三百多了…”
“砰!”
李宪一拳砸在堆满卷宗的木箱子上,一声闷哼让在场的金吾卫虎躯一震。
“如此歹毒的计策,亏他们想的出来,利用草料运输的时间,卡好毒草的剂量,精细地算计,让毒缓慢发作,恰好将死亡时间分散开,混入正常的损耗记录中,神不知鬼不觉…”
他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,语气让堂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,“若非此次汛期运河堤坝坍塌,骸骨现世,又亏着楚大人勘验有方,顺着蛛丝马迹查到这凉州,否则,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随后他身子赫然一转,猛地看向楚潇潇,眼中的厉色更甚,“潇潇,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毒草的源头,而且要凭这毒草,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人,才能永绝后患,不然,边关不宁,朝局如何安定。”
楚潇潇的脸色也异常严肃,抱了抱拳,“王爷放心,下官一定将这幕后的真凶找出来。”
就在这时,辕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,刹那间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气氛。
把守辕门的金吾卫进来禀报:“王爷,楚大人,将军,凉州折冲府的府兵到了。”
李宪闻言精神一振,压下满腔怒火,对楚潇潇言道:“我们的援兵到了,这下再探‘野狼坳’便有了充足的人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