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她冷声回道。
“姜辞!”姬阳几乎要将她的名字吼出来,“你竟这样看我?连问一句都不愿?”
姜辞摇了摇头,神色淡漠:“我如今才明白,所谓两心相悦,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。你当初说过,我们的婚姻不过是权宜之计,不必装模作样。如今,也该回到原点了。”
姬阳的胸腔像被什么死死堵住,他声音哑得厉害:“你……是何意思?无论我做过什么,你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?”
姜辞冷笑一声:“若你舍不得开口,那我替你说,你休了我吧。”
空气在这一瞬间凝住。
他望着她,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:“你让我……休你?”
“对。”姜辞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反正你我之间从来就不是情深意重,我不过是凉州送来的一颗棋子。如今棋盘已稳,棋子自也可以丢了。”
姬阳的手微微颤了一下,声音也发着抖:“那你对我的喜欢呢?也是假的吗?”
姜辞眸光一闪,像是被刺了一下,但终究轻笑道:“是,你满意了吗?”
那一刻,姬阳心里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。
姬阳快步走向案前,抽出笔墨,神色冷峻如铁,墨迹未干时,陆临川和杜孟秋在外面听到此处,急匆匆赶进厅来。
陆临川眼见他执笔,心中一惊,连忙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主公,万万不可啊!”
姬阳头也未抬,声线低沉:“她执意如此,还要我如何?”
“可姜姑娘性子温良,向来知礼识大体,怎会无故言辞狠厉?”陆临川劝道,“此事多半另有隐情,主公若真将她休了,待日后真相浮出,又当如何?”
姬阳的笔顿了一瞬,似有一丝迟疑。
杜孟秋也出声附和:“主公,眼下您怒火正盛,此等大事,若是一时冲动,怕是——”
话未说完,姬阳猛地抬起头来,眉眼间写满疲惫与冷厉:“她若真信我,怎会当面逼我纳妾、骂我懦弱?她既如此薄我,那便如她所愿。”
他话音未落,手中纸笔已落,墨痕沉重,划出一道决裂的痕迹。
他一把将那封休书摔在姜辞脚边。
“东阳侯府不容她,我也不留她。”他的目光冷如刀锋,声音喑哑,“送她回凉州。”
陆临川咬了咬牙,终究没再说话,杜孟秋也沉默地垂首。
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却藏着破碎的怒意,“从今往后,你是你,我是我。你走你的凉州路,我守我的东阳土。”
说罢,他甩袍转身,对外唤道:“陆临川,杜孟秋,走,时间紧迫,随我抬棺去见钟夫人。”
姜辞怔在原地,看着那张纸慢慢飘落在脚边。
那是休书。
她没想到,姬阳真的……给她写了休书。
“汝姜氏辞,性行乖张,言语悖逆,失妇德,逆人心。
姬某识人不明,误将情深付与,今愿绝情割爱,遣归旧里。
自此一别,永不相扰,生死勿复相闻。
休书一纸,以明大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