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,府外五里处的督军署内。
姬阳身着玄袍甲衣,斜倚坐在主位之上,神情冷淡,指节轻叩木几,茶香氤氲,宛若无事人。
陆临川低声提醒道:“主公,吉时已过半。再不回去,只怕……”
姬阳端起茶盏,神色淡淡,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,唇角轻扬出一抹冷笑:
“急什么?”
“叫她再等等。”
“她姜辞,不就是上赶着要嫁我的么?”
“我成全她,已是天大的恩赐。”
他说完这话,才慢条斯理放下茶盏,起身整衣,吩咐人牵马。
“走罢。”
而在东阳侯府大堂。
鼓声骤然再起,众人齐齐抬头,只见姬阳身着玄袍吉服,自府门缓步而入。
宾客纷纷起身行礼:“见过都督。”无人敢说恭喜。
姬阳只是淡淡抬手示意,神色冷淡如霜,眼尾未掠人群半分。
等他停于姜辞身侧,偏头看她一眼,那一眼,冷得像从瀚北草原吹来的寒风,不带喜意,不带温度,甚至……近乎不屑。
姜辞始终执扇而立,头微垂,纨扇遮面,看不清神色。
礼官只得强自镇定,拱手高声唱礼:
“吉时既至——新妇入堂。”
姜辞微一点头,在晚娘引领下,缓缓踏上阶前石级,步态沉稳,裙裾曳地无声。
姬阳并未扶她,仅抬步相随,登阶而上,立于姜辞一侧,宛若旁观者,不置一语。
礼官继续唱礼:
“合卺之礼,共饮交心之酒。”
一名侍婢端来半瓠斜剖之杯,金盏映火,各半成双。
姬阳目不斜视,举盏饮下,就是想是完成任务一般随意。
姜辞接过卺杯,稍顿一息,也举盏而饮,神色没比姬阳好到哪里去。
众人侧目,只觉这合卺如仪,也都颇为尴尬,却也不敢说些什么。
礼官复唱:
“新婚之礼,瞻视新妇。”
此为东阳礼中一道旧仪,意在正眼看妻,表纳为室人之意。
姬阳缓缓转首,面无表情地看了姜辞一眼,目光淡淡而过,竟无半分停留,便已收回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