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应该仗着长得矮逃跑,从这,或者这,趁对方不注意还能踹一脚,往人多的地方跑。”
沈君讷讷地低下头,没有说他其实很擅长逃跑,但看见商言渊的时候,就熄了心思,这人和动作笨拙的邻居不一样,所有抵抗都是无效,逃也一样,所以只能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企图从里面看出些好歹。
打他有记忆起就开始锻炼趋利避害的本事,他的自我定位是只小老鼠,这项本能已被他训练得臻入化境,所以他看了半晌,慢慢点了下头,身体已经不再紧绷得随时要断掉。
商言渊叹了口气,故意道:“原来是个小哑巴。”
“不,不是哑巴。”
哑巴,残疾,没有价值,危险——沈君突然又跟条扯紧的橡皮筋似的重新紧绷,声音在嘴里撞了车,出来时一字一顿地,像在吐钢镚。
商言渊笑了:“行,不是小哑巴,饿不饿?”
沈君沉默了,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,在他的世界里,喊饿意味着乞食,乞食的代价是巨大的,轻则鼻青脸肿,重则皮开肉绽。
他只会偷,他不会喊饿,也很久没有人问他饿不饿了。
咕噜。。噜。。。
还好,身体不给他纠结措辞的时间给出了答案,他飞快抬起眼皮往商言渊脸上瞅了一眼,没有愤怒,他在笑。
很好,他大概率不会挨打,但也很奇怪。
“情姐,有吃的没有?给他拿点。”商言渊大声朝门外喊。
。。。。
沈君不知道自己的吃相有多差,在他短暂的一生中,还没有人跟他介绍过吃相两个字,他唯恐这是最后一顿,在确认面前的食物的确给自己以后,开始狼吞虎咽。
老实说,这样的吃法根本尝不出味道,他只是把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往嘴里塞,再拼命咽下去,商言渊一伙看的心惊。
“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?”松哥低声感慨。
“嗓子眼看着挺细,怎么这么能吞呢?”情姐忍不住伸手,想摸摸他的脖子,沈君吓了一跳,把手里的糕饼往嘴里一拍,迅速蜷成一个球,只把后背露给她。
情姐尴尬地停下手,收到来自左右的瞪视。
商言渊没好气地挤开她,把团成一团的小孩戳开:
“吃你的,小心噎着。”
在吃这一方面,沈君有自己的一套,仗着身体软,胸腹折叠的时候还能不停嚼嚼嚼,被拽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腮帮子不断鼓动,即便是挨打也不能阻止他把食物咽下去。
“喝点水。”商言渊眼神一软,又叹了口气,把自己的杯子让给他。
沈君谨慎地看了看他,接过杯子,快速喝水,被食物塞满的嘴巴说不出话,但眼睛里的警惕淡了许多,他点头代替感谢,然后伸出手——
“喂,这不能吃。”
商言渊眼疾手快,一把按住他伸到托盘里的小手,眉头一皱:
“这是假的,谁把模型混里面了?”
沈君讪讪地抽回手,松哥把那个模型捡出来,也皱着脸:
“做的还挺像,我在厨房拿的,谁那么缺德,放个黏土的在里面。”
“昨天负责做饭的是谁?”253上物资匮乏,食物问题是重中之重,他们一般轮流做饭,这事儿说严重了,就是渎职,商言渊口气很严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