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真的不是在做噩梦吗?先前有一阵睡不好,她总会做一些被扔在考场上的噩梦,那种逼真的紧张感和通篇不会做的恐慌感如今竟成了现实,一点一点蚕食着她几乎维持不下去的冷静和理智。
林西彩脸色白一阵红一阵,跟一张面目狰狞的数学卷子面对面对视了两个小时,最后快交卷的时候,怀着“终于死了”的解脱心态匆匆涂了选择题,胡乱交了卷子。
监考老师收试卷时似乎看了她一眼,意味不明。
交了卷子,林西彩几乎抓起书包便要往外走,却在门口被三两个女同学拦住了。几个人好像对她很熟悉,亲昵地挽过她的手,开始她询问某些题目的答案。
林西彩被她们围在中间,面对这种殷切的对答案的架势,笑得尴尬而勉强。
在她们殷殷的目光中,林西彩嘴巴张了张,惨淡吐出来三个字,“……我没写。”
几个女孩愣了愣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动声色松开了她,表情都变得不太好看。
“开什么玩笑。”其中一个高马尾的女孩瞧了她一眼,再开口,语气中多了些阴阳怪气,“也是,我们这种小喽啰怎么配跟年级第一对答案。”
其他两个女孩似乎不想把氛围搞得这么僵,扯了扯高马尾女孩的校服袖子,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色。
林西彩此时此刻已经全然顾不得她们的小情绪了,脑中再次炸开:年、级、第、一?
林西彩喉咙发紧,追问,“她…我成绩原来这么好吗?”
高马尾女孩闻言似乎翻了个白眼,语气凉凉,“凡尔赛有意思吗?”
女孩子结伴离开,林西彩站在楼道里浑身冰凉——正第一变倒第一,成绩出来后她该怎么解释?会被当成怪物浸猪笼吗?
除了数学,接下来测验的几科,也不遑多让,一个煎熬接着一个煎熬。到下午考完最后一科放学的时候,林西彩几乎已经掉了半条命。
可这个世界对她的考验显然远远没有结束,就比如,此时她站在栏杆处往下看,入目陌生的世界、陌生的人群,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茫然和惶恐之中。
——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世,甚至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她的家庭住址。
她应该回哪去?回去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?她被流放到这里需要做什么?她要怎么样才能回去?……
林西彩叹了口气,从背包里掏出手机,试图在手机上找到更多关于原主的信息。
愣怔间,楼下传来一声娇蛮的呵斥,带着点气急败坏:“你不下来愣着干什么?再磨蹭你自己回去!”
林西彩顺着拿到声音看过去,目光落到楼下一个女孩身上,女孩穿着同她一样的校服,背着一只做工精良的粉色双肩背包,距离有些远,她有些看不清她的脸,但能感应到她的愤怒,栩栩如生。
林西彩似乎有些不确信,手指无意识朝自己指了指,女孩仰脸看着她的动作,似乎更气了,转身便往校园外面走。
林西彩见状忙不迭转身下楼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了下去。
林西彩到校门口的时候,那女孩已经怒气冲冲上了车,林西彩也愣了下,跟着坐在了车上。
女孩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排斥和厌恶,见她坐进来,身体往窗边靠了靠,将原本放在腿上的粉色双肩包放在了二人之间。
女孩长得很好看,粉嫩清秀,白白净净,有点婴儿肥,眉宇间带着不屑掩饰的骄纵,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小孩。
同一辆车接两个人……
两个人是什么关系?难道是姐妹?
思忖间,那女孩朝她看了过来,语气谈不上友善,“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不要让我等你超过五分钟。再有下次,你自己乘公交回去。要不是看在萍姨的面子上,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辆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