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谢晚秋一瘸一拐回到知青所时,众人正围在院子里吃饭。见他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,刚迈进门槛,就有眼尖的站起来主动问:
“谢知青,你这是带啥好东西回来了?”
待谢晚秋回了句:“猪下水。”
角落里不知是哪个女知青嫌恶地说了声:“买这些腥膻玩意儿……”
众人纷纷收回目光,兴致缺缺,忙着吃饭。
厨房里黑漆漆的,谢晚秋摸到煤油灯点上,昏黄的灯光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。
他找到一个豁口的瓦盆出来,将猪大肠和猪肝全倒进去。然后舀上水,准备先泡泡血水,晚点再来处理。
忙完这一切,才洗了洗手,回到房间。
男寝里空无一人。
谢晚秋坐在炕沿上,这才长舒了一口气,总算回来了。
他慢慢卷起裤腿,小腿肚子硬得像块石头,轻轻一按,就酸胀地厉害。但比起脚底板火辣辣的痛感,显然是大巫见小巫了。
轻手轻脚地扒开袜子,袜子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了,谢晚秋咬着牙,一点一点往下褪。当最后一个水泡也出现在视线中时,才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怪不得这一路脚这么疼!整个脚掌上居然有五六个水泡!最大的那个已经磨破了,渗出的液体让脚底都黏糊糊的。
不行,得把水泡挑掉!
想起明天还要下地干活,谢晚秋咬着下唇,硬撑着从床上下来。
但刚踩到地上就钻心地疼,他用力咬着唇,连面色都有点发白,好不容易走到盆架上,拿出自己的瓷盆,又踉跄着端去厨房等热水。
不过短短数米,却像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一般。
双脚浸入滚烫的热水中,蒸腾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烫,也终于让紧绷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但更有挑战性的还在后面。
他从抽屉中翻出插在线团上的绣花针。比起走路的痛,他还要忍受更大的痛,将这些水泡挑破,再把里面的液体都挤出来。
谢晚秋颤颤悠悠地伸手,却觉得台子上的煤油灯发出的光线晃晃悠悠,怎么也看不清。他心里对挑水泡有点害怕,举着针的手久久悬在空中,下不去手。
没办法了。
必须得挑破,才好得快。
他咬着牙,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。深吸一口气后,一手扳住自己的脚,一手捏住针,正要一狠心刺下去——
忽然有个人掀帘进来了,惊得他手一抖,针尖差点扎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