魑魅呵呵笑了,把瓷瓶丢在桌上,说了一句我走了。如他所料,罗刹果然是个毒妇,房里到处都是毒药,只有她能化毒为医治病救人,别人贸然服用只有死路一条。所以魑魅偷了她藏得最深、最毒的一颗毒药,放进了任流白的药里。等到任流白毒发身亡,他就把锅推到罗刹身上,一箭双雕除掉两个讨厌的人。
罗刹巴不得他走,又实在没忍住问:“你去哪?”
“杀魔。”
李恕认为直接动手会打草惊蛇,所以要演一出戏,借着提高矿产的由头加强监督,这才发现了“两名”奸细。
魑魅手起刀落,随着鲜血喷溅,地上滚落两颗血淋淋的头颅,他抬眼慢慢扫过大气也不敢出的群魔,一字一句道:“以后要是还有谁敢动歪心思,这就是下场。”
群魔暗自庆幸,还好自己不是那等奸细,嘟囔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,继续去矿上做工。唯有一个身材纤细的黑脸魔低着头,直到下工也没敢抬起来。
夜深魔静,黑脸魔悄悄摸出营帐,脚下的路越走越偏,直到走进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,这才从胃里反刍出一块被血裹住的镜片,低声唤道:“钩吻夫人。”
血月之下,水面泛着淡淡腥光,绵延不绝的水榭楼台灯火通明,传出阵阵似有若无的婉转歌声。
挑开暧昧的红纱,钩吻夫人从背后拥住一名年轻男子,伸手探入他怀中捏了一捏,口中吐气如兰:“郎君。”
这声音魅惑入骨,撩人心弦,男子还没说话身体就先酥了,按住钩吻夫人放在自己胸口的手:“你去哪了,叫我好等。”
“别急,我这不是来了嘛。”
话虽如此,哪能不急,男子用力一拉,钩吻夫人顺势滑入他怀中,正待一亲芳泽之际,男子却在看清钩吻夫人的脸后发出一声惊叫,猛地把怀里的人推了出去:“你是谁?!”
钩吻夫人伏在地上,长发半遮半掩,然而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皮肤松垮,皱纹满布,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。
“郎君这就不认我了?昨晚你我交颈缠绵,耳鬓厮磨,你不是说会永远爱我吗?”
男子冷汗涔涔,他是说过,可是与他缠绵的明明是位美人,眼前这个老妪是谁?等等,声音,她们的声音是一样的,老妪就是美人?不对,根本就没有美人!
一想到自己竟然跟一个丑陋的老妪睡了,男子顿时胃里抽搐,抬手结出法印:“可恶的魔头,我杀了你!”
法印丢出却扑了空,钩吻夫人不知何时来了男子身后,涂着豆蔻的指甲猩红如血,掐住男子肩膀。“好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,竟然你无情,那就别怪我无义。”
咔的一声,男子被扭断了脖子,钩吻夫人口中探出两颗獠牙,狠狠咬在男子颈上。
一刻钟后,钩吻夫人悠悠起身,轻舔红唇回味鲜血的滋味。此刻的她皮肤紧致莹白如玉,哪里还有半分苍老的样子。而那个被她吸了大半鲜血的男子则双目圆睁趴在地上,早已气绝多时了。
“剩下的留给你们吃吧。”钩吻夫人施施然转身,屋外立刻进来两只血魔,趴在男子身上继续吸食起来。
“钩吻夫人。”身前忽然传来小声呼唤。
钩吻夫人轻抚胸口,指尖勾起颈上挂饰,原来她项链上缀的不是珠宝,而是一面小小的圆镜,不过缺了一角。
“何事?”圆镜落在钩吻夫人手中,迅速变大变亮,照出的不是钩吻夫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,而是黑脸魔黑乎乎的脸。
“回禀夫人,他们两个已经死在魑魅刀下,如今就剩我了。”
黑脸魔说话时心有余悸,钩吻夫人则皱起眉:“你们暴露了?”
“没有,是他们自己太不小心了,验证身份时被看出用了假手。”
黑脸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,说到李恕要娶亲,钩吻夫人哈了一声:“她要娶亲?她看得上谁?”
血魔整体实力不强,胜在脑子比别的魔强,更何况钩吻夫人已经四百余岁,先前被九阴压着也就算了,如今李恕一个乳臭未干的魔也想让她臣服,她才不会服气。
可是李恕不好对付,钩吻夫人与她交手几次,没有一次讨到好果子吃,最后不得不带着血魔一族龟缩在红花水榭,靠着手中这面水镜才能勉强立足。
说到水镜,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,持镜之人能够自由穿梭在有水的地方,原先是九阴的所有物,九阴死后钩吻夫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手,黑脸魔手中就是水镜碎片。
听到钩吻夫人发问,黑脸魔认真想了一下。血魔天生人形,混迹人界最多,审美也被人族同化得最彻底,所以黑脸魔猜测:“许是那位仙师实在美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