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被几位少年评头论足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,许银翘鼻子一酸,泪珠儿便滚了出来。
啜泣的声音很轻,淹没在一片人声鼎沸之中。手中红绸动了动,裴彧隔着绸带在催促她向前走。
许银翘却不想再走下去了。
于是她撒开了手。
绸带缓缓从手里落下,飘落在空气中,却在即将坠地的时候,被人捞住另一头。
是裴彧。
许银翘一时间忘了哭泣。
男人大步向前,从人群里点出了一人。“郑常侍,方才那句话,是你说的罢。”
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声响起:“四殿下,在下……出言无状……恕罪……”
裴彧却笑了起来,从旁拿过一个酒樽塞进他手里:“你说得对,四王妃是上不了台面。”
许银翘心一沉。
郑常侍面上浮起喜色。
“但是再上不了台面,也是父皇亲自赐予的王妃。难道说,郑常侍是觉得,父皇点四王妃为皇子妃,乃是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?”
裴彧一番话,搬出圣上的名头,可是堵住了悠悠众口。
许银翘一个人站在殿中的时候,只感觉自己孤立无援。此时裴彧一番话,却好像给了她直起腰的勇气。许银翘走上前,摸索着握住了裴彧垂在身侧的手。
他的手骨头很硬,摸起来并不舒服。但许银翘还是执着地把自己纤细柔软的手指头伸入指缝。
十指相扣。
裴彧没有拒绝。
他看了新婚妻子一眼,召来侍从,侍从提携酒壶,将郑常侍的酒杯灌满。
“郑常侍,我方才问你的问题,可有一个答案?”
这边气氛剑拔弩张,终于影响到了在席的其他人。喝酒划拳之声,渐渐止息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裴彧身上。
“——还是说,你有了酒,说了醉话?”
裴彧这么说,郑常侍总算松一口气,举起酒杯顺坡下驴:“是,是,下官有了酒,说的胡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