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初皱了下眉。
魏临溪揶揄道:“怎么,我不似这般人?那时的我确实比如今愚蠢。”
她不等夏初回答,继续说:“将死之际,我虽受痛楚,可心中欢欣更甚。我深信此番赴死必有价值,父兄必能力挽狂澜。谁知,待我重归人间,山河已然破碎。”
夏初问:“方士骗了你们?”
魏临溪冷哼一声,说:“那方士倒不曾欺君。彼时世间已有异者与异能者。献祭虽非正道,确也延缓了王朝倾颓。可那昏君见山河不亡于己手,便又沉溺酒色,纵情享乐。”
“庇佑有尽时,强留的国祚不过是将浩劫延后,人间终究化作了炼狱。”
“我于炼狱苏醒,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,为何我的牺牲成了徒劳?”
“此后我行走世间,答案未曾寻得,问题却愈发多了。那方士只说需要王室,昏君为何偏要公主赴死?我那些王兄同受万民供奉,为何独要女子偿还?”
夏初又问:“你后悔过吗?”
魏临溪摇头:“不。”
“为民赴死,我从不后悔。只恨将性命换来的生机,轻易交付于他人,”她厉声说,“世间至愚之事,莫过于将权柄拱手相让。”
“啊……抱歉,说到过去,有点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魏临溪自嘲地笑了笑,语气恢复平静。
她说:“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吧。”
“我上下求索,访遍名士,终得答案。昏君眼中,女子轻贱,不比男子,故他独择女子。时人亦是如此,他们颂我大义,叹我命运,却连我的名讳都吝于记载。”
她看向夏初,勾起唇角:“而今皇权不复存在,女子亦能掌权,再提‘公主食民之禄当报于民’,世人会问,为何不提皇子?”
“异者与人类之事亦是同理,十年不成便百年,百年不成便千年,皇权尚会倾覆,这世间,又有何事不能改变?”
夏初说:“你很厉害,也很坚定。”
魏临溪保持微笑,向夏初伸手,她摊开手掌,掌心正是夏初落下的徽章。
她问:“所以,听完我的故事,你有没有想过,真正的加入联盟?”
陶子轩在后面大叫一声,夏初很尴尬,不知道该怎么高情商的拒绝。
魏临溪没有收回手,遗憾地说:“好了,我知道了,信物你留着吧,大学有挂名教授,我们联盟也可以有挂名成员嘛。”
“这样没问题吗?”
夏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莫忘。
他趴在地上,半天没有动静,好像整个人深受打击。
魏临溪说:“这点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决定,拿着吧。”
她上下晃了晃手腕。夏初从她手中接过那块徽章,握在手里。
夏初说:“对不起,等合适的时间,我会和你们解释。”
夏初转身,义无反顾地离去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夏初和魏临溪的这段对手戏里,魏临溪说话偏文一点,是我故意的,她最初和夏初感慨男人的时候,我也用了相似的写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