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久,那片惹眼的泥土地消失,夏初压着莫忘出现在原地。
两人狼狈不堪,身上全是血和肉泥,分不清血迹都来自哪里。莫忘脸上有伤痕,眼角青了一片,背头散了一半,发丝垂在额头。夏初的发尾也有烧焦的痕迹,衣角破了好几个洞。
夏初一手扣住莫忘的手腕,另一手别着他的手肘,将他按在地上,牢牢制住。
莫忘比年猪还难按,夏初累得直喘气。
她强忍嘴里的血味,苦口婆心道:“你冷静一下,生气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这时,魏临溪动了,直直向两人走去。
“哎,你!”
陶子轩伸手,想制止魏临溪。几位侍女凭空出现,挡住了魏临溪身后的所有人。魏临溪忽视身后的动静,闲庭信步,不偏不倚地走到两人身边。
夏初注意到了魏临溪的靠近,奈何莫忘挣扎得太厉害,实在没空考虑太多,只能来一个打一个,来两个打一双了。
魏临溪弯腰捡起夏初掉落的白鸽徽章,顺势蹲下,单膝跪地,给莫忘戴上了一个手环。
夏初:?
莫忘:?
夏初和莫忘都愣住了。挣扎的忘了挣扎,按人的忘了按人。
魏临溪旁若无人地做完这一切,站起身,拍了拍灰尘,柔和地对夏初说:“你可以放手了,别担心,他会冷静下来的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莫忘咬牙切齿地问。
魏临溪瞥了他一眼,给他解答:“能让你三思而后行的小工具,早就该给你戴上了,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。这次也算是运气好,碰上了。”
夏初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,莫忘真的没有再穷追猛打。她站起来,困惑地打量魏临溪。
微风拂过,魏临溪背着手站在那里,裙摆轻扬。她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如水,那不是胜利者的傲慢,也不是旁观者的冷漠,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悲伤,就像在和好友道别。
夏初站在原地,久久不动。
或许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。她想。
夏初问:“你们为什么想推动人类和异者和谐相处?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,不会觉得绝望吗?不会有一天,想结束这一切吗?”
魏临溪温和地笑了。
“原来你一直不走,是想问这个,”她说,“我这里有一个简短的故事,你愿意听吗?”
夏初说:“请讲。”
魏临溪将乱飘的头发捋到耳后,说:“那是我诞生前的故事。”
“那年,敌国虎视眈眈,国内饿殍遍野。我的父皇,呵,那个昏君,他不思安邦定国之策,反倒召来方士问计。那方士告诉他,以王室祭天,便可得天地庇佑。”
夏初问:“他选中了你,你反抗了,但是失败了?”
“不,”魏临溪轻声说,“他将所有公主召至殿内,问可有人愿为社稷牺牲。”
“那昏君说:‘尔等贵为帝女,享万民供奉。今国难当头,理当报效黎庶。’,大殿上,无人应他。蝼蚁尚且贪生,我等亦不能免俗。”
“可我行至宫外,见民生困苦,潸然泪下,闭门三日后,自请赴命。”
夏初皱了下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