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齐剑霜这觉没能睡着,因为那人从冰鉴中拿出半块西瓜,绿皮红瓤,瓜皮上沁这水珠,冒出的冷气让齐剑霜倏地睁眼。
他看了看那人,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西瓜。
“你要吃吗?”那人问。
“吃。”齐剑霜立马翻身而起,大马金刀地坐着,两三口啃完了冰西瓜。
他一抹嘴,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人道:“韩琰。”
“没听过。”齐剑霜说话从不绕弯子,他笑道,“我叫齐剑霜,交个朋友?”
齐剑霜发现韩琰和他一样,不愿受拘束,只不过韩琰的抗拒更加内敛,不像齐剑霜直接把“别管小爷”四个字写在脸上。
齐剑霜还问过韩琰不什么不去堂室上课,韩琰自信答道:“先生教的太慢,我早学会了。”
“啧,这有什么好学的,一堆空话。”齐剑霜不屑一顾。
没想到韩琰竟表示认同:“我也觉得。”
齐剑霜惊道:“那你还学?”
“没办法,父亲让的。”
齐剑霜没再说话。
自此之后,齐剑霜经常带韩琰上山抓野味,下河捞肥鱼,一个夏天玩得不亦乐乎。
韩琰从未如此痛快过,学业难免被搁置,等韩老丞相发现时,韩琰已经无法遮掩,他被罚了一个月的禁足,齐剑霜上门求过韩老丞相,说都是自己怂恿的,想一个人大包大揽。
韩老丞相以礼相待,缓缓道:“是小儿定力不足,怨不得旁人,齐小公子请回吧。”
眨眼间已至秋日,天气逐渐凉爽,齐剑霜练剑的时间也多了起来,他到十二卫所偷学,有时被发现了,也心甘情愿接受惩罚,从不扭捏作态。
赶上十二卫所休沐,齐剑霜就会放在自家院子中的树杈上,院中果子成熟,结出一串串诱人的果实,他稍一伸手就能掰一个果子,边啃边赏景。
白天如此,一到晚上,他就流连于各处酒楼,吃酒听戏,好生快活。
先帝率先看不过去,勒令齐剑霜赶紧滚回国子监上学,要不然断了他的钱财。
齐剑霜玩也玩够了,于是乖乖回了国子监,在堂室再次和韩琰重逢。
“好久不见啊,”齐剑霜熟络地打起招呼,“韩琰。”
韩琰表情淡淡,随口“嗯”了声。
同齐剑霜玩了一个夏天的韩琰,好不容易从一个清冷公子变得有人气儿了些,禁足一个月,韩琰又被锁进了喜怒不显的壳子里,一板一眼的。
齐剑霜抽走韩琰手中的书卷,道:“走,我一会儿请你吃酒。”
“不了,我还要接裴弟下学。”韩琰动作丝滑地又换了一本书继续看。
把齐剑霜看笑了:“你倒是不挑,随便一本翻开就读。”
“我真服了你们韩家了,屁事真多。”齐剑霜摆摆手,“我陪你去接韩裴,然后再去酒楼,你当我很闲吗,我是为了给你赔罪才请你吃饭的。”
韩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我没怪你,你不用自责,吃饭就免了吧。”
“操,你是尊佛啊,请都请不动!”齐剑霜怼了下他肩膀,韩琰身形一晃,手没拿稳,眼见书要掉在地上,齐剑霜眼疾手快地接住,随手扔在另一张桌案上,坐在桌案前的同窗被吓了一跳,面带愠怒,抬眼扔过来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