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钰念及至此,已是眼眶泛红,忽而就念起在京城与三两好友把酒言欢、作诗赏菊的时光,是好不快活。
他将书信折好,又塞回到信封中,待他看完刘管家写的信,再写上一封去回。
“京城送信的那人可安置好?吩咐厨娘做一些膳食,带人去东厢歇息一晚,待明日将我写的信交由那人送去京城。”赵钰拿起另一封书信,道,“书竹,过来研磨。”
奴仆领了令,小跑着出了书房。
书竹连忙走到案桌旁,拿起墨锭,开始慢慢在砚台上磨墨。
赵钰读了刘管家写的书信,大致是妹妹不满意他设计的图纸,非要嚷着留着菜园子那一块地,不准全部铺上青板地砖,还非要额外再多种几颗果树。
与刘管家争执不下,非不肯,刘管家拿不定主意,先让老师傅们去修后院。至于前院,刘管家没法,只能写了信送来府县。
赵钰哭笑不得,妹妹脾气怎地脾气愈发倔强。
但赵钰不准备回信,离中元节莫约十五日,届时他提前几日回柳树村,给父亲拜祭,顺道将家中修一并给处理妥当。
读完了信,赵钰折起收好,连同葛文兄的那一封一道放在书架最右边的第三层书格。
“少爷,墨磨好了。”书竹低声道,又取了书信纸,放到案桌正中。
赵钰取了一支毛笔,沾了一点墨水,提笔开始写信。
葛文兄惠书敬悉。
信纸刚落下开头一句,赵钰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,没多久,他就看到书川跑了进来。
笔尖掉了一滴墨汁,正好滴在宣纸开头的悉字一处,将这一字给染成了一团墨黑。
赵钰见状,不免皱起眉头:“发生了何事,为何着急忙慌的?”
书川将拜帖呈给主子,苦着张脸:“少爷,陆府派人送了拜帖一张,送的分明是拜帖,那人却要公子即刻出府去陆府一趟,还说他家公子在府中静候您。”
足足来了八人,模样一看是陆府的护院,个个长得人高马大、凶神恶煞的,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好惹,个个骑着高俊的大马,只一辆马车停在赵府正大门。
活像是要进府抢人塞进马车强行带走一般。
陆清梦甚至打定的就是这个主意,在府县,在他的地盘,他强行霸道一回不足为怪。
“拜帖?”
赵钰没将书川说的话放在心上,府中有赵二等人,任由陆家护院闯进来,也是带不走他的。
一想起陆清梦,赵钰难得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。
但赵钰仍是拆开了拜帖,拜帖上是潇洒的、放浪不羁的草书,只写着短短四个字。
“念君,速来。”
赵钰:“……”
他陷入了沉默,陆清梦管着这叫拜帖?
这何曾是拜帖,大晟何人的拜帖是如陆清梦这般所写的,还……念君,未免也太不知羞。
手中的拜帖好似烫手山芋,赵钰迅速将拜帖扔到案桌上。
书川小心翼翼问道:“少爷,陆家的人还在府院正大门等着,可要现在去……”
“不去。”赵钰立刻道,没有半点犹豫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