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一点也不娇气。
她烧得迷迷糊糊时,是妈妈一路背着她跑到医院,汗湿了旗袍的后背。
被调皮的小男生欺负了,是妈妈牵着她的手一家一家敲门讨说法。
就连被老师批评了,转头也能在妈妈这里听到别出心裁的表扬。
而躺病床上数月,妈妈也从不唉声叹气,更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。妈妈是全天下最坚强的妈妈。
……
俞言手臂横在眼前,黑暗中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慢地吐出来,她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蹭了蹭。
随着呼吸绵长均匀,意识开始缓缓下沉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咚、咚咚。”
“咚咚咚。”
沉闷的敲击声猛地将她从睡梦中拽出来。
俞言一个惊醒鲤鱼打挺坐起来。她屏住呼吸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,四周悄然无声,只有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在轻微波动。
是风吗?
可风怎么能发出这么重的声音。
就在疑惑之际,声音又传来了,这次不再是沉闷的敲击声,而是某种沉重的物品压在窗框上,发出的金属独有的摩擦脆响。
俞言不信鬼,更不怕鬼。
但她很快想起两年前轰动全市的荔园灭门惨案。
那个开连锁超市的老板,事业蒸蒸日上,却在一个深夜被入室行窃的小偷撞见。争执中,男主人被连捅八刀当场死亡。闻声赶来的妻子也未能幸免,甚至睡在隔壁的保姆和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惨遭毒手。
一夜之间,一家四口全部倒在血泊之中。
案子闹得沸沸扬扬,为了尽快抓捕凶手公安局甚至专门成立了专案组。事后,荔园全面升级了安保系统,更换了所有保安,外来人员必须经过严格审查才能入内。
这两年小区环境很安全,一个小偷小摸的案子都没有,所以那些保安叔叔们似乎又松懈了下来,开始在值班亭里打盹……
黑暗中,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。
俞言紧捂着嘴,一点一点地从床上往下挪,双眼如同钉死在窗户上。同时,手摸索着伸向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——
这是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唯一武器。
荔园的业主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。
她家属于前者,还是有钱人中最上面那一档。
危险。
小偷应该还站在窗台上,她在屋里,她有优势。只要在进来的瞬间将台灯狠狠地砸过去,他一定会因为站不稳而掉下去。
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。
俞言捧着台灯,光着脚,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人稍微镇定了一些。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,一步一步,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