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大兴见她的态度模棱两可,一时吃不准是不是不满意上头的分红。
宋珩竖起耳朵,对这类干股早已见惯不怪,因为但凡沾点灰色买卖的交易,都会想法子笼络地方势力保平安。
他本以为虞妙书会接受这份契约做担保,哪晓得她非常端着,说官话婉拒了。
这时候沈大兴倒也不着急,人家好歹是官老爷,哪能明目张胆接受贿赂呢,劝说的任务就落到了主簿头上。
宋珩也懂得人情世故,途中出去了一趟。在沈大兴跟虞妙书说话时,徐管事偷偷把那份契约塞给宋珩,请求他劝说美言几句。
宋珩倒也没有推拒,只把契约放进袖袋里,说回去了再议。
饭吃了,贿赂也送了,待到未时末,虞妙书打道回府。
沈大兴送他们离去。
等马车走远后,沈大兴背着手,揣测道:“你说那虞县令会不会赏脸?”
徐管事道:“郎君放心,想来宋主簿能劝说他。”
沈大兴点头,若有所思道:“那宋主簿瞧着倒不像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人物。”
徐管事倒没看出什么来,只觉得此人端着,大抵是文人骨子里的傲劲儿,他见识得多了。
而另一边的虞妙书在回到衙门之前,又去了一家路边摊找吃的。
她没吃饱,是的,那么一桌子好菜,因为克制没吃饱!
反倒是刘二和许二郎倒是饱餐一顿,虞妙书问他们要不要再吃点,两人摆手,又问起宋珩,他一点都不矜持,因为也有些饿。
于是二人向卖馎饦的老头讨了两碗。
所谓馎饦,也就是面片儿,素馎饦两文钱一碗,熬的鱼汤打底,里头几片菘菜,少许葱花,汤色奶白,看着倒是不错。
这时候吃馎饦的人少,老头笑眯眯端上来,虞妙书先尝了一口汤,鲜得很,一点都不腥。
宋珩先前在如意楼端着,这会儿只埋头干饭,热汤下肚,整个人都暖烘烘的,舒坦至极。
虞妙书也放下矜持,又怕烫嘴又馋嘴,丝毫不在意形象。
不起眼的小摊得到了二人的一致好评,虞妙书好奇问:“老人家,你这摊子摆许久了?”
老儿答道:“摆十多年喽。”
虞妙书“哟”了一声,“这手艺好,养家口应不成问题。”
老儿笑呵呵道:“勉强糊口,勉强糊口。”
对面的宋珩一直没有说话,虞妙书见他光顾着吃,忍不住问:“宋郎君,你方才没吃饱吗?”
宋珩愣了愣,瞅着她快要空了的碗,不答反问:“合着虞兄也没吃饱?”
虞妙书直言道:“我不好意思胡吃海塞。”顿了顿,“那么多菜,你都没怎么动筷子,就忍得住?”
宋珩沉默了阵儿,才道:“虞兄是上级,我是下属,我去如意楼就是跟着去蹭饭的,上级都不动筷,下属怎么好意思?”
此话一出,虞妙书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宋珩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,二人看着对方,也不知过了多久,虞妙书才道:“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装腔?”
宋珩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