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手间。
盥洗台水流汩汩而出,beta的手指上别说威士忌酒液,连微末的酒气都被冲荡地一干二净。
然而beta显然心不在焉,他微弓着腰,和卡了似的定格在台前足足一分半,任由水珠飞溅,把衣袖慢慢泅湿。
直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进来,边走还边发出不胜酒力的呻吟,他才恍然回神,啪地一下狠狠关上了水龙头。
但并不生动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像是信息加载完毕,更像是处理器运转异常,被迫关闭所有应用程序。
这不能怪他。
“甜……心?”
谢知之直起身,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,像要从镜面中把自己的影子扣下来做成什么高考阅读理解,从里到外层层剖析个明白。
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必要。
镜子里的黑发beta唇线紧抿,眉心轻蹙,以及——面颊飞红。
出成阅读理解的话怎么看都只有小学生的水准,答案栏只需要浅薄的写上一个表达了作者的xx之情,就能得到老师很慷慨的红勾满分。
所以,现在应该是什么之情?
谢知之眼帘微颤,弓下身将双手沾湿,像面点师对待一团发酵完成的面团一样狠狠地在脸上揉来搓去。
很快,整张脸就红了。
这样就很好。起码看上去像是气血上头直接红温,顶多被人说一句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太狂躁,比起其他有的没的要好很多。
这样想着,谢知之感觉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,对着镜子把面部表情细致地整理成“我要沈彻死”,抬腿走了出去。
没能走多远。
洗手间再往里就是通常不对外开放的休息室,谢知之只是不想回卡座被人左一口右一口的甜心,所以很刻意地改了道绕路而行。
如果他能预知自己一时兴起的改道约等于触发支线的话,一定会强行控制双腿原路返回。
但是很可惜,世上没有如果。
昏暗的灯光对于这个等级的alpha形同虚设,一切动静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都无所遁形。
是以谢知之毫无防备地匀速前行时,先是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碰到了他的手臂,然后反悔一般很突兀地改辙向上,用力扣住了他的左肩。
“唔……”
很熟悉的天旋地转,很熟悉的不讲礼貌。
……
休息室没有开灯。
谢知之明明什么都没闻到,但脖颈上的皮肤却过敏一般隐隐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