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动点餐机前排出蜿蜒的队伍,合成肉饼在电热板上滋滋作响,散发出过于完美的“炭烧风味”。
那是食品实验室调配出的化学信号,专门刺激人类的饥饿本能。
迈克选了靠窗的位置,这里的落地窗正对着两公里外的UED编外人员办公大厦,那栋顶部为金字塔状的建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其顶层的量子通讯阵列旋转着,像是一顶金属荆棘编织的王冠。
“牛肉堡合成咖啡。”
克里斯将餐盘放在桌上,食物包装上的标签显示“75%真实肉类”的虚假承诺。
他坐下时外套微微敞开,但没有露出内藏的脉冲手枪,不过,周围没人会注意。
所有顾客都沉浸在自己的全息屏幕上,又或是狼吞虎咽着即将转化为生产力的热量。
迈克用指甲轻敲桌面,纳米涂层下的骨传导麦克风,将声音传递给克里斯的耳内植入体:
“就位了。”
同一时刻,里昂踏入办公大厦的镜面大厅。
旋转门将里昂“吞吐”进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大厅的地面铺着从火星殖民地运来的深红色砂岩,每一块都镶嵌着金丝般的矿物脉络。
二十米高的全息投影悬浮在中央,循环播放着UED舰队在各个区域的“维和行动”画面,但精心剪辑的影像里看不到被等离子炮蒸发的平民。
安检通道排着长队。
里昂观察着守卫的轮换规律。
每四十五秒一次,第三名警卫总会不自觉的瞥向休息室的咖啡机。
他跟着一群中层员工混入生物识别区,当扫描仪的红线扫过他的虹膜时,伪装层开始进行工作,将伪造的雇员信息注入系统。
“早上好,雷恩斯工程师。”
安检AI用甜美的声音说道。
他的假身份权限不高不低,刚好能进入B3到B5层的非核心研发区。
走入电梯轿厢内,里昂身旁站着个浑身香水味的女人,她正用神经链接快速浏览一份文档,全息文字在她虹膜上流动,却不知自己所见的一切,正被里昂袖口的采集器无声入侵。
当电梯停在B4层时,里昂的视网膜投影上闪过迈克传来的数据包——
快餐店窗玻璃的反射光被解析成频谱,显示出办公大厦第七层某个房间的能源波动异常,那正是他们此行需要调查的数据中心。
走廊的照明突然转为暗红色,警报声被智能抑制系统压缩成温和的蜂鸣,而广播里响起AI的声音:
“例行消防演练,请勿惊慌。”
里昂知道,这是克里斯黑入大楼管理系统制造的掩护。
他快步走向消防通道,纳米鞋底吸收着脚步声,而窗外,隔着两公里的晨雾,迈克正将一枚伪装成调味料瓶的激光监听器对准了这个方向。
在快餐店油腻的空气中,克里斯咬了一口毫无味道的合成肉,目光始终锁定着办公大厦。
真正的行动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