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——”声,沉重地打开一条缝隙。
一股混合着血腥、汗臭、铁锈和某种排泄物恶臭的浑浊气味猛地涌了出来,陈知念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,差点吐出来。
门缝被彻底打开,里面昏暗无比,只有高处一扇的小窗透进几缕惨淡的光线,勉强照亮飞舞的尘埃。
陈知念屏住呼吸,壮着胆子往里看。她先是看见几根粗粗的铁条,锈迹斑斑,上面一道道红褐色的污垢像是凝固的血。顺着铁条,她看见那链子竟锁着两个人,两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。
笼子很小,高度不足一米五,长度也仅容两人紧挨着趴下或蜷坐。此刻,其中一个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蜷缩着身体,他的脖子被沉重的铁链锁在笼顶的一根横栏上,迫使他的头必须歪斜着,无法挺直也无法完全低下。
另一个身材瘦削些的,他的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,无力地垂在身侧,显然是断了。
两人都只穿着破烂的背心和短裤,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,绽开的皮肉翻卷着,渗着血水和黄脓,凝固的血痂混合着地上的污垢,黏连在伤口和衣物上。
空气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味,源头就在这里。
陈知念再也忍不住,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,胃里空空如也,只能呕出苦涩的胆汁。
看到门口的光线和人影,尤其是看到陈寅洛时,四眼明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嘶气声。
高佬稍微好一点,但那也只是相对。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,血迹和脓液糊住了半边眼睑,当视线终于勉强聚焦到陈寅洛身上时,他整个人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,双手攥紧笼子的铁杆,用力嘶吼。
“陈寅洛,你个畜生!!你他妈有种直接杀了我,但凡我哼一声,我都算不得好汉!!”
他的声音撕心裂肺,陈知念从未见过这种地狱般的场景,她的牙齿不停打颤,恐惧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转向陈寅洛。
陈寅洛姿态闲适地往前踱了两步,停在笼子前不足一米的地方,完全无视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惨状。
他微微俯身,视线饶有兴致地在两个不成人形的躯体上逡巡。
“啧。”他轻轻咂了下嘴,“下手是重了点。”
他直起身,略带责备地说:“阿彬,人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?传出去,多没面子。”
和陈寅洛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笑了笑,“洛哥,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,竟敢谋划着要您的命!不把他们扒层皮下来,外头那些蠢蠢欲动的杂碎,怕不是真以为您……好说话了?”
陈寅洛听完,嘴角慢悠悠勾了勾,像是被逗笑了。
“说得也对。”他语调淡淡,“那就把狗放出来吧。”
那一瞬间,笼子里得两个人几乎同时抖得更筛子似的。
四眼明猛地哆嗦起来,喉咙里拼命挤出破碎的声音,像疯了一样往笼子里头缩。高佬先前的滔天恨意瞬时湮灭,指尖在笼子里四处抓挠,声音颤抖:“不、不要!洛哥,我错了……我错了,求您——”
然而,铁门哐啷一声被拉开。
几条体格壮硕的獒犬瞬间窜了出来,铁链被扯得哗啦啦响,低沉的吼声震得人头皮发麻。
止咬套一摘下,獒犬们目光死死盯着笼子,獠牙森白,唾液顺着犬牙滴落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