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元家二房三房的几位少爷小姐。”
元朝露轻笑:“原来他们不待见我,在府中处处刁难我,想待见的另有其人。只是如此殷勤献媚,贺兰贞会正眼看他们一眼吗?”
荷衣低声提醒道:“阿雎,你当慎言。”
背后论人得失,终究不合贵女的礼数
元朝露旋即双手贴在小腹前,朝荷衣颔首,鬓边耳珰稳稳不摇,连颈项微弯的弧度也恰好,俨然是淑女做派,开口声音亦是柔静。
“朝露知道了。时候不早,先回去温习课业,如何?荷衣姐姐。”
和初见她时狼狈瘦弱的模样相比,如今的元朝露,换上了鲜丽裙袍,饰以青玉华簪,一张面庞秾丽若桃李绽开,耀眼灿亮,简直让人无法移开眼睛。
犹如蒙尘宝珠洗去尘土。
只是,端庄是假,狡黠才是真,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时还难以更改。
元朝露抬起眼帘,又换上一副明眸善睐的样子,方才的端庄已消散无踪。
实则是荷衣也是见识有限,哪能教导她呢?只能勉强劝解一二,道:“教你礼仪的女夫子应该快到府,我们赶紧回府罢。”
在元朝露转身离开时,身后马车珠帘忽动,便闻环佩叮咚,贺兰贞款款挑帘而出。
夏日黄昏,暗香浮动,栀子气息萦绕扑鼻,花影缭绕在她郁金色的衣摆之上。
本就生得娇美的女郎,经一身华丽裙袍加身,更是被衬得雍容无比。
贺兰贞双手提着裙裾,自婢女的背上走下,维持得体笑意。
无人知晓,她心中一阵烦窒——
发卖朝露的事,到底被人捅到了兄长那里。
前线战事那样忙,兄长竟然为了那女人分神,特派心腹精锐兵马回来查探。
那封兄长写给她的信,白纸黑字,锋利无比,字字如刃,似带着煞气,和从前都不一样,显然已怒极。
阿兄震怒是什么样子,她不是不知道,能在尸山中挣出军功的人,那便是杀神一般。
只是他眼下被战事牵住,一时还无法脱身。
待他回府来质问,那才是真的大祸临头。
她在府中惶恐至极,加之阿兄斥责,令她即刻动身,便几乎未作犹豫,立刻上路来京城,眼下嫁妆还有一半在路上。
她心神不宁,忽觉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尾余光掠过。
贺兰贞身子微僵,定睛再去看,只见街衢间人头攒动,尽是来谄媚殷勤之徒,哪里有她以为的那道人影。
身侧嬷嬷探出一双手,稳稳扶住了她。
“小姐,您这一路都被那贱婢搅得忧思难安,您与她是云泥之别,那贱婢何德何能让小姐如此?再说,将军的动怒也是一时的,岂会真的怪小姐不成?”
“自然如此,可……”
“洛阳天子脚下,那贱人最多也不过是龟缩在西北一隅苟且偷生,安能出现在贵地,再来污贺兰府的门庭?”
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