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郎君就死了出门的心吧,朱雀门那边老太太早已差人去说了,别说这两日,您就是这个月过不去,那边也保管不会乱套。”周嬷嬷说道。
许是太了解自家小郎君的性子,周嬷嬷继续道:“您若是执意出门,奴婢便只能请老太太亲自过来了。”
萧岐玉眉心跳了一跳,薄唇紧抿,一言不发地将房门合上。
门关上以后,他按在门上的手,终于出现怒极之后的微颤。
“崔楹,”萧岐玉压抑着愤怒,咬紧牙关,“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?”
“我萧岐玉从小到大,再没有一个人,能如你这般,将我欺负至此。“
“你自己说说,我到底哪点让你看不顺眼了?”
“当然,你就算说了,我也不会改的。”
“你自己洗洗眼睛便是。”
萧岐玉兀自放了半天狠话,身后半点动静也无,唯能听到窗外的落叶与鸟啼。
“崔楹,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”
还是没有动静。
萧岐玉气势汹汹地转过头。
一眼望去,只见床帐随晨风飘忽,大红的纱幔遮掩着一张莹白姣好的芙蓉面,纤长羽睫随呼吸伏动——崔楹一动不动,显然已经睡着。
刚才的话,她一句都没有听到。
这已经不是对牛弹琴了,这是被牛诛心。
萧岐玉深吸一口气,缓慢地抬起手,掐上了人中。
……
晌午降至,天色明媚,艳阳高照。
因明日便是新妇归宁的大日子,王氏一早便拟了礼单,除却按照习俗必备的老几样,又亲自到库房挑选上门礼,里里外外,大到出行车马,小到新妇头上的一支发簪,都由她亲自过问,仔细甄选。
忙完一个上午,回到菩提堂,王氏已是累出一身汗来,饮过汤药,便歪在榻上小憩,两个貌美的丫鬟手持团扇,在旁扇风,儿媳秦氏则是守在边上,亲自为老太太按摩小腿。
半梦半醒,王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睁眼吩咐掌事丫鬟:“我库里有对金鸡报晓的蜀锦绣屏,一并加进明日的回门礼单里,金鸡报晓,吉祥如意,寓意是极好的。”
丫鬟应声,动身去办了。
秦氏脸色略僵,故作轻松地道:“新妇归宁虽是大事,娘的手笔却也太大了些,那蜀锦绣屏可是您的嫁妆,您竟都舍得动。”
那两面屏风早已被秦氏看中,预备着等小女儿出阁,好向老太太讨要当嫁妆的,没想到如此轻易地便进了别人的手,秦氏哪里能甘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