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想着不过是些蝇头小利,不会惹出大祸。
哪料到这回,一座豪宅竟然建在了山中——山是灾民避难的去处,粮仓也在附近,若这宅子被外人拿来做文章,轻则贬官,重则掉脑袋。
更要命的是,徐圭言知道了。
魏叔佑回到县衙,坐在主位上,一时间冷汗直冒。徐圭言那张冷静的脸又浮现在他脑中——她说不急,慢慢查;她说没见过这宅子,是头一次来;她说,要找房主来问话。
她当然知道这是魏家的产业,可她一句都没点破。
这不是放过,这是——等他自投罗网。
再想想当时她说的那个故事,徐圭言才不在乎真假,一件事从不同角度看有不同的理解,只是结果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她不可能真的查我。”魏叔佑喃喃自语,像在说服自己。毕竟这么多年了,徐圭言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,而且晋王也不像是会在这里呆很久的样子,他们来的时候,魏叔佑就觉得他们是要回长安的,所以对地方事务睁一只闭一只眼。
但下一瞬,他猛然起身,咬牙切齿地说:“不行,她是晋王府的长史,要是回去跟秦斯礼一说,我完了……我要自保。”
夜色正浓,屋外风声未歇,魏叔佑拎起抽屉中藏着的一把短刃,藏入袖中,独自一人前往徐圭言暂歇的小宅。
可门小厮内说她还没回来,魏叔佑这才狠狠心,壮着胆子去了衙署内。
当时,徐圭言披着外袍坐在主位,案前堆着厚厚一摞地契副本、宅邸注册簿,以及税监近五年的银两往来明细。
他在旁边等了好久,徐圭言分了神问他结果,魏叔佑犹豫半晌,指尖颤抖,他不是害怕,是兴奋、激动。
“说啊,这屋子到底是谁的?”徐圭言的声音高了一度。
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那房子是谁的,对不对?”魏叔佑声音低哑,眼神里已透出疯狂,“徐圭言,你是不是冲着我来的?”
徐圭言惊觉不对,站起身往后退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骗人!”魏叔佑猛然拔出短刃,朝她扑来。
电光一闪,两人纠缠在走廊间。
徐圭言被逼得连连退步,下人擦了地,泼在地上的水打湿了木地板,脚下一滑,她差点摔倒。
魏叔佑一刀落空,却砍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,碎木四溅。
徐圭言惊险地闪身,魏叔佑追过去,徐圭言叫了几声救命,外院的小吏听到后也不敢上前,脸色一慌,只见两人在游廊之中奔跑追逐。
“魏县令,有话好说,拿刀这是做什么!”
“徐圭言,你就是冲着我来,都是大尾巴狼,装什么小白羊!”
徐圭言跑了几步,确定自己这几年没怎么好好修炼基本功,但反击的能力比他一个文官要好得多。
拐弯处,她眼角一瞥,看到窗边压着一块屋顶修缮时留下的青砖。她一个翻身躲开,迅速抓起那砖头,猛地朝魏叔佑后脑砸去——
“砰!”
魏叔佑踉跄着跌坐在地,短刃从手中滑落。他捂着头,还未来得及反应,徐圭言已经一脚踹在他肩上,将他彻底踢倒。
这时,大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道身影闪进来,正是秦斯礼。
他身上的衣袍还带着山中泥泞的痕迹,一进门便看见这一幕。
他脚下一顿。
徐圭言这边才管不了这么多,操起手边的扫把就往魏叔佑□□里猛戳。脚也不停地踢着魏叔佑的腹部,“你一个老头子跟我比体力,上过战场吗?见过死人吗?跟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