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请坐,和我二位不必如此客气,”李起云笑笑,拿起茶壶给徐圭言和楚云祯倒茶。
两人对视一眼,尚不明白李起云的意思。
“你们别紧张,我请你们来,也没有旁的事,”李起云看着徐圭言说,“这些日子,你们都应该听到了,关于朝廷中边疆一事的决断,冯将军说无需出动精锐,而众朝臣认为需要全力以赴。”
这话一出,徐圭言和楚云祯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,可紧接着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我呢,没上过战场,也不喜欢那些,”李起云往后一靠,看向楚云祯,“所以身边也没有一个两个明白该如何打仗的可靠人……”
“今早上朝的时候,你们也都看见了,”李起云自嘲一笑,“所以我请二位来的原因,就不用多讲了吧?”
徐圭言点点头,似是从未见过李起云这番样子,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起来,“边疆战事不是小事,关乎后唐和吐蕃两朝的关系。”
楚云祯端起李起云倒的茶喝了一口。
李起云点头:“我不要旁人听得舒服的言辞,只要战可胜、国可安。”
楚云祯轻声开口:“此战,在于您心里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徐圭言放下兵书,补道,“若是要立功收边,一战而定,则必须倾全国之力,全军压境,绝不留情。吐蕃眼下虽内乱,但乱而不颓,若激其求生本能,反而容易逼出血性,最后打成胶着苦战,后唐所耗甚巨。”
楚云祯点头:“若殿下真想灭国收土,此时……也不算是一个好时机,”他话没说透,接着说边疆战事,“但若目的只是稳住边防、昭示国威,不必倾举国之力。”
李起云听到这,眼神终于凝住:“所以,你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全面出击。”
徐圭言淡淡地看战,而是不值当。吐蕃有内乱,恰是后唐该借势震慑的时候,不打掉来犯者,给他们一个教训,自然后方乱军不敢再动。”
“以敌乱为己利,不道,“这一仗打得重一点,打得快一点,但不是要灭国。”
李起云垂下目光,半晌无言。
他想起裴显临所言,。
之初,便是以铁血收心,以杀伐定权。
而他自己呢?哪怕已经走到监国之位,仍被视为书生、空才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李起云慢慢抬头,望向二人,“楚大人、徐大人,今日之言,不得传于第四人。”
两人起身抱拳:“谨记殿下嘱托。”
李起云拂袖而起,目光坚定:“此战,我令冯知节视情定策,灵活制敌,不急进、不示弱。若能以最小代价镇边,便是胜。若吐蕃重兵来袭……再聚兵为大军。”
徐圭言微一点头,声音轻缓:“殿下若能如此处之,不仅守住边疆,也守住朝堂的理。”
楚云祯也道:“后唐若安,殿下若稳,臣等愿再效死力。”
烛影微动,火盆翻光,三人影子交错,如风中墨笔,定在墙上,久久不散。
数日后,冯知节领兵出发,朝中无声。
李起云未再召见任何武将,只一笔令下:“依时出兵,随机制敌。”无加诸死命之令,也无偏信武将之谋。
正因此事,裴显临和曹英领头上奏,要见正在后宫中修养的李鸾徽,集体向李鸾徽告李起云的状,说他目中无人,只是监国就敢违抗圣上的旨意,不听老臣所言。
他们具体说了什么,李起云不知道。
他真是都不知道这群人背着他去找了李鸾徽。
李文韬宫中眼线甚多,自然是知道此事,他也没着急行动,耐心地等着最佳时机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