缚眼的绸带被风吹得翻卷,落到纪鹿的下颌,有点痒痒的。
她忍不住瑟缩一下,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。
纪鹿耳朵红红,难怪谢如琢要遮住眼睛。
她想挣开小郎君,偏偏手骨没劲儿,起不来身。
纪鹿烧得很,声音沙哑,问谢如琢:“我睡了多久?”
谢如琢知道纪鹿醒来,心神稍安,他把她揽得更紧了一些,“没多久。”
说完,谢如琢又添了一句,“你的衣裙湿了,等烘干再换上。你身上有伤,受寒着凉,恐怕会生病。”
纪鹿乖巧地点点头。
不知是不是因她太过虚弱,还是此时的谢如琢极有安全感,她忍不住朝他的怀里靠了靠,贴他更近。
谢如琢肩宽腿长,他拥着纪鹿,特地坐在崖缝唯一的风口,用肩背挡住所有寒风。
纪鹿默默享受这一刻谢如琢的照顾。
她不太明白,为什么谢如琢要跟着她一起跳下水潭,为什么要在她重伤的时候对她这么好。
他是天生喜欢照顾人,还是她在他心中,其实略有不同。
如果掉下来的人是朱燕,谢如琢也会义无反顾跟着跳吗?
纪鹿想问,却又不敢问。
她怕自取其辱,她已经够难堪了。
纪鹿发现,她其实很贪恋谢如琢给予的温暖,可她不能留恋,若是有朝一日,谢如琢收回对她的好,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纪鹿看着谢如琢线条锋利的喉结,肌理匀亭的窄腰,她和他说点什么,又不知该怎么开口。
可思来想去,纪鹿只说出一句:“如琢,我的生日在五月,很快就到了。”
谢如琢轻轻嗯了一声。
纪鹿羞赧地摸了摸鼻尖,说:“每年生日,我都会请你来府上做客,阿娘会给我们煮长寿面吃。”
谢如琢语气温和:“我知道,郑娘子的厨艺很好。”
纪鹿明知谢如琢是朱燕的人,可她还抱有期盼,她想试着用那些青梅竹马的温馨记忆,去争最后一回。
她说:“今年的生日,你也来吧?我想请你来府上,陪我一起过。”
谢如琢不知纪鹿为何执着这件事,他本就打算陪她一起。
谢如琢点头:“好。”
纪鹿听到谢如琢的回答,心里欢喜。
她休息够了,强行撑起身体,换上半干的衣裙。
等衣裳上身,纪鹿对谢如琢道:“殿下,你摘下眼布吧,我们往山上走,王六娘和……朱小娘子,一定会带人来找我们的,我们去和她们会合。”
谢如琢摘下眼布,再次背起腿骨受伤的纪鹿。
这一次,他们顺利遇到搜救的队伍,被同行而来的马车,护送回营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