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驻军指挥部是保护圣上又不是保护百姓的,他们交这个罚款做什么?”
“这也不是给你一人的惩罚。”
“这就是专门惩罚我的,”徐圭言也提高了声音,“我要去帮圣上拆通天佛,只是来通知你的,不是来同你商量的。”
徐途之猛地一拍桌案,茶盏震得翻倒,温热的茶水溅落在案上。
坐在不远处的冯竹晋被吓了一跳,手中的茶水洒在了长袍上。
“武帝开创女子入仕的先例,才有你今日的官身。你竟敢去拆佛像?你可知这无异于刨人祖坟!”
徐圭言站在堂前,神色冷静,没有被他的怒火所动。她轻笑一声,语调平缓,却带着一丝讥讽:“不是我不敬佛祖,而是佛祖自己选的皇帝,没能力撑住大唐的盛世,怪不得旁人。”
徐途之目光一滞,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,眉头拧得更紧,沉声道:“即便后唐衰微,江山不稳,这佛像岂能因你一句话便拆毁?”
徐圭言毫不犹豫地反驳:“若是后唐真的亡了,这佛像终究会落入外人之手,或被毁,或被贩卖,那时它还是‘佛’吗?既然如此,不如趁早做个了断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
徐途之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她怒喝:“你简直是倒反天纲!通天佛这么久没修好,你以为是工程量大?背后藏着的利益错综复杂,一不小心就出事。”
她却毫不在意,微微挑眉,神情自若:“父亲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如果真有什么不测,你不认我这个女儿就好了。”
说完,徐圭言拂袖转身,毫不犹豫地离开厅堂。
冯竹晋看着两人谈完后,走也不是,坐着也不是,被徐途之狠瞪了一眼后,他行礼起身跟着徐圭言离开了。
李鸾徽得知徐圭言准备前往奉天拆除佛像,毫不犹豫地提笔批准,几乎没有片刻迟疑。批文甫落,便吩咐内侍传召礼部郎中即刻入宫议事。
宫殿之中,烛火摇曳,映照着殿宇金碧辉煌的梁栋,李鸾徽身着朝服,端坐于御案后,神色沉静却不失威严。
片刻后,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道:“礼部郎中陆明川已至。”
“宣。”李鸾徽淡声道。
陆明川快步走入大殿,俯身施礼:“臣陆明川,叩见陛下。”
李鸾徽微微抬眸,视线落在他身上,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徐圭言已奉旨前往长安拆除佛像一事,礼部该如何配合?”
陆明川闻言,心中微微一震,长安的通天佛像香火鼎盛,拆出可不仅是会遭到百姓的反对,毕竟是他们的供奉的神明。
更重要的是,涉及寺庙僧众、官员的各方势力,甚至有宦官私下插手的痕迹,贸然拆除,恐生波澜。
陆明川抬眸看向圣上,语气坚决,显然已定下心意。
下意识地,他就明白了,这个是圣上有意而为的——他就是借着户部没有银钱的理由,追回工部、户部贪污的银子。
他思索片刻,沉声答道:“陛下,此事牵涉甚广,礼部可拟诏通告天下,以‘修正典仪’之名,昭告百官,并遣官员同行,以安抚地方情绪,避免生乱。”
李鸾徽微微颔首,指尖轻叩御案,片刻后道:“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,务必确保朝廷旨意顺利推行,若遇阻碍……”他顿了顿,眸光微寒,“就让徐圭言自己处置。”
陆明川当即拱手:“臣遵旨。”
李鸾徽摆了摆手,示意他退下。
徐圭言往前走了几步。
她站在通天佛下,抬头望着那尊巍峨耸立的巨大佛像,目光顺着金色的佛身缓缓上移,看不到头,这座通天佛直直捅入天。
光影斑驳,映得整座佛像被金光笼罩,威严而神秘。
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淡淡香气,四周香客虔诚地跪拜,口中低声念诵经文,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