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屿时有点一言难尽。
便宜?
他不信圣上会一点偏向都没有,如此一来,他凡是揣摩错了圣意,都很难收场。
今日就算是封阁老,在面对圣上这个问题时,也不可能坦率直言。
顾屿时未先答,而是先问了一声:
“圣上是决定立储了?”
文元帝沉默了一下,许久,才应了一声,沧桑的声音蔓延殿内,他说:“朕老了,总得想想,这番家业究竟要传给谁。”
顾屿时无奈,文元帝有时很无赖,他说是家业,也是暗示他放宽心,大胆地讲。
“储君一位,历来都是立长立嫡。”
文元帝板起了脸。
他的长子和嫡子都是一人,就是文德太子,但文德太子已经死了。
三皇子不堪大用,压根不需要提起。
二皇子和四皇子也被贬为庶人,再往下排,便是五皇子和六皇子,这两位,恕顾屿时直言,其实他没觉得谁更胜上一筹。
但这话,他不能这么直白地说:“如今圣上膝下无嫡,便只能以贤名而论。”
他压根没提长子了,文元帝也知晓原因。
说难听点,就凭文元帝这般给太子建立班底,未来的这位皇帝只要能是个守成之君,那么五皇子和六皇子,立谁都没有差别。
只论贤名,六皇子勉强比五皇子更胜一筹。
顾屿时揣摩着圣上的心思,应当是对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有点看不上眼。
不然的话,早在六皇子被接回来时,圣上就会下旨立储了。
或许,在圣上心底,这几个儿子终究是比不过那位文德太子出类拔萃,可惜,一对父子走到今日这种结局。
文元帝有些失神。
顾屿时瞟了一眼,不知道文元帝是不是在后悔,也许当年逼得不那么紧,文德太子也不会走到那种地步,但是,权力之争从不止是在君臣、兄弟之中,父子之间亦然。
许久,文元帝叹息了一声,他说:
“罢了。”
文元三十二年,秋,持续许久的储君之正终于落下帷幕:
立六皇子为太子,六皇子妃为太子妃,以礼部尚书程远泽为太子詹事,顾屿时为少詹事,府丞等官员若干。
此消息一出,满朝震惊,但又在意料之中。
有人不禁望向了顾屿时,圣上册储之前,只召见了顾屿时,一时间,众人心思都是不明。
储君么。
圣上若非是身体不好了,朝臣其实并不急着册立储君,毕竟六皇子今年也二十有六,但凡圣上能再撑久一点,所谓储君谁知道会不会是下一个文德太子?
不论心底怎么想,太子一派算是水涨船高,朝臣对其也是恭敬有加,但亲近不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