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夫人有些担忧,“你身子本就弱,前些日子在骊山时又受了那么多伤,如今刚醒,缓些时日去也不迟,或者叫翠芽去替你带回也行。”
沈情摇摇头,“我没事了,那东西很重要,旁人碰不得,我得赶些去拿才是。”
比翼双生阵着实怪异,她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个阵法发生了极为大的变化,甚至连蛰伏多年都未曾现身的相繇也能引诱出来,更别说对于其他妖邪的吸引力。
她得尽快翻阅古籍,寻找应对之法,终日扒着李道玄利用始终不是个好法子。
沈夫人叹了口气,“好吧,记得多带几个人,莫要累着了。”
沈情脑袋点点,“嗯嗯。”
沈夫人:“眼下还早,你再多睡会儿,阿娘便不打扰你了。”
沈情坐在床上挥挥手,“阿娘慢走。”
。
皇宫,太极殿。
长身立于座首的中年男子徐徐转身,通天冠垂珠随着他的动作胡乱甩动,敲金嘎玉的细碎声响在空旷的大殿来回响动。
男子一双眼寒潭幽深,周身是多年下来沉积出的天家威压,他的面容年轻不再,却也依稀能看出少时风光。
气质面容瞧着与殿中人竟透着几分同类之姿,只是一个老道,一个略显青涩。
李道玄着绯色圆领袍,身上是惯有的银带护臂,玄皮手套,脚踩乌皮靴。
唯一与平时不同的是他惯以红绳束的马尾此刻松了下来,满头乌丝半束半垂在身后,他脑袋上顶了个丝葛幞头,衬得他愈发唇红齿白,意气风发。
景仁帝颇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。因幼时小儿子的一些遭遇,以及他那早亡的生母,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对亡妻的怀念,景仁帝对于这个儿子是极为疼爱。
他要去东山寺,景仁帝允了;他要随游道子游历,景仁帝也同意了;景仁帝更是在他十五岁生辰时送他在长安城的府邸作苍王府,封其为王,字号苍。
众人皆知苍这一字份量有多重。
苍,乃苍天、上苍之意,蕴含着一种与天接近、受到上天庇佑的寓意。
若非四皇子生母高贵妃早于十年前病逝,苍王早早随师父游道子四下游历,远离权利漩涡中心,待朝中大臣站队稳定,太子也于朝堂站稳脚跟,他才回长安,恐怕苍王在朝中的势头会直逼太子。
更有宣称者,苍王会将来会顶替太子坐上那个位置。
然而一切都只是泡沫掠影,无稽之谈。
流言正主此刻站在殿中,一脸不耐。
景仁帝问他:“听说相繇是你与瀚国公家的女儿一同收服的?”
李道玄:“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?”
景仁帝显然早已习惯小儿子的怼言,面不改色继道:“你还将昏倒的的沈娘子亲自抱回了瀚国公府。”
李道玄毫不犹豫认下,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