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,随后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,“古人只说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,像四姑娘这般的想法倒是罕见。”
看到来人,裴棠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,清荷更是机敏地护在她身前。
方临怀没料到裴棠依会对自己如此抵触,面上表情一僵,笑容变得勉强,道:“前些日子给四姑娘寄的信,不知四姑娘看过没有?”
裴棠依垂眼,有些紧张地开口,“多谢你的好意,只是我向来在府里待惯了,不喜出门。”
“原是如此,”方临怀声音低沉,细听之下还夹杂着几分落寞,“可上元那日见四姑娘玩得很是开心,我想四姑娘只是不愿同我一起出去吧。”
裴棠依手指攥着裙摆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她确实不愿意同他出去,甚至连此刻同他交谈都不愿意。
可她不擅长拒绝别人,只能始终垂着头躲避面前人的视线。
方临怀问道:“你是因为那晚之事对我有偏见?”
见裴棠依沉默不语,知道她是默认了,便道:“那晚他们的行径我确实觉得不妥,但仅凭我一人之言又怎么能够阻止呢?而且……”他朝着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道:“家父官职不高,故而我在他们心中也没什么地位,不像你二哥,他的话向来说一不二,我没有反驳的权利。”
裴棠依初听这话,觉得有些道理。方临怀同自己从前的处境有些相似,同是地位低下,没有说话的权利。
方临怀趁热打铁道:“你想必也清楚你二哥的为人,如果那天我当众反对的话,他会怎么对待我,其余人又会不会因此而疏远我。我背后代表的是整个方家,我不能冒险。”
裴棠依的内心稍微有些松动,方临怀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太过真诚,不似作伪。
方临淮见她面上神情缓和几分,心下稍松,继续道:“我送你的那些礼物你可喜欢?不知道你能否答应我的邀请,与我一同出去呢?”
裴棠依有些为难,“这样不妥。”
方临怀往前一步,对上裴棠依躲闪的视线,注视着那双如迷途麋鹿般慌乱的眼眸,他勾了勾唇,道:“我知四姑娘心有顾虑,可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,至少不要因为先前的事对我有偏见。”
这话说得太过直白,不仅裴棠依双颊泛红,就连一边的清荷也惊讶得捂住了口。
纵然裴棠依没有与外男接触过,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在隐约表明心迹。
“可以吗?”方临怀不留给裴棠依继续思考的时间,追问道。
裴棠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,心脏砰砰跳动着。方临怀实在太主动了,并且着急向她要一个答案,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,太过强势,这让她觉得有些窒息。
“我……”裴棠依想要拒绝他,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她求助般看向一旁的清荷,清荷会意,道:“时辰不早了,我家姑娘要回去了。”
方临怀就站在这对主仆的对面,她们眼神间的小动作自然也没躲过他的眼。他笑笑,没在强求,道了声“好”。
他自己知道今日已经逼裴棠依够紧了,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明白。至少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没有那么抵触,日后机会还很多,并不急于这一时。因此也不再纠缠,果断离开了。
方临怀走后,裴棠依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,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听了他的这番话,说没有触动是假的。只是他的态度过于强硬,她不喜欢被人逼迫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