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来想去,傍晚前离开猎屋,淌着夜色,冒着雨,一路往老屋赶。
虽然还算及时,到底晚了些。
少年惊惶不定,对自己却充满依赖。
细细端详水笙亮莹莹的湿润眉眼,心里不是滋味。
低沉的嗓音浮出自责:“不该将你独自留在家里。”
“不关你的事!”水笙少有的扬起嗓子,神色愠怒。
因为怒火,眉眼愈发光亮。
“是、是他,他太坏了!”
二人说着话,完全不顾吴三的死活。
直至此刻,水笙指着吴三骂了一句。
骂完人,出了气,看对方咽几口气才缓慢吐出一口气,苟延残喘,又后怕地问:“赵弛,他会死吗?”
“接下来,要如何做才好?”
赵弛面色冷漠。
“死不了,先绑着,明天一早再带过去。”
水笙担心拖累赵弛。
他脸上澄澈干净,所有情绪一览无余。
赵弛道:“我另有打算,别怕。”
虽然没把吴三打死,可方才进屋那会儿,的确抱着把人掐死的念头。
甚至想,就算弄死又如何?
灾年死了那么多人,各有各的死法,官府哪里管的过来?
纵然将人打死,舍了积蓄,与官服私下打点一番,左右不过被关几日,就有释放的机会。
可水笙不清楚这等不可告人的阴私,赵弛同样不愿让人性的黑暗沾染他干净的脸庞。
仍值深夜,距离天亮,最快至少三个时辰。
水笙被安抚片刻,惊魂未定。
看赵弛要走,连忙伸手扯住对方的手指,又怯怯往角落看了眼。
“要走了吗……”
“不走,”赵弛解释:“外头下雨,一路赶回,一身水和汗,先去冲干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