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量间,迎上那双黑漉漉充满骐骥的眼睛。
赵弛:“……”
他侧目而视:“进去叠张被子,可成?”
乞丐回眸打量。
屋内两铺床,赵弛起来时就将被褥叠成豆腐块,而他用的那张凌乱摊开,像被猫爪子踩着蹂躏过。
耳根瞬间滚烫,他局促地退回屋内,抖开被褥,笨拙地照着豆腐块叠起来。
赵弛把人打发进屋,少有地又笑了一下。
大雨初歇,山野四处扑着潮湿阴冷的气息。
每天这个时辰,赵弛通常都在外头用早饭,今日却将面食端入屋内。
“吃点东西,别噎着。”
乞丐:“……”
弱弱点了点头。
他与赵弛对坐,捧着比脸还要大的海碗,咽了几口香气喷发的热汤,唇瓣慢慢鲜润。
瞥见赵弛看着自己,耳廓一烫,顿时腼腆。
赵弛吃东西很快,三两下扒干净,收拾碗筷时,余光暼回屋内。
乞丐仍在埋头,尽力吞咽。
常年饥寒交迫,乍然让他吃下那么多食物,肠胃受不住这股油水。
赵弛平日吃得多且快,倒是疏忽了。
他道:“吃不完就放着。”
乞丐拨了拨蓬软的头发,露出的脸很小,眼神浮出羞愧和不安。
赵弛将海碗里剩下的食物收走时,忽然想起什么,停在墙角,从柜子上抽出一条发带。
发带呈灰色,用久了泛旧。
“先将就用着。”
乞丐捧着发带,跟捧了名贵的宝物似地,满眼无措。
赵弛:“改天买两条新的。”
乞丐嘴上啊啊,连忙把声音挤出嗓子,涩然开口。
“……很……好……”
他将发带捂至胸前,神色小心而珍视。
赵弛目光微动,正欲开口,门外来了客人,只得转身出去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