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就像一个保护盾,让之前备受争议的人体写生一下子名正言顺了,包括最先开始写生的首都美院及部分学生,也从反叛疯狂的学生变成了拥有前卫意识的斗士。
“你买得真快!”袁韶感叹,“快给我看看!”
她扑过去和丞闻一起看这期杂志,从某些层面上来讲,《美术研究》代表是国内美术最新的指向标,闻慈也会买,一期不落,看完也好好地保存下来权当收藏。
她端着调好的蘸料坐下,笑问:“这期的内容怎么样?”
“这可是《美术研究》诶,当然差不了,”袁韶信誓旦旦说着,催促丞闻:“快翻快翻,让我看看后面都是谁的作品。”
丞闻白她一眼,却还是加快了翻看的速度,准备大概过一遍,回宿舍再细细欣赏。
翻到一幅风景油画时,丞闻忽然停下了。
“怎么了?”袁韶看了眼这幅油画,画的一看就是江南那边的,小桥流水、园林亭子,她开玩笑道:“是不是让你想家了啊?”
丞闻没有回答,盯着画面,又把脸凑在上面细看。
这样子有点奇怪,袁韶一下子愣住了。
“怎么了?”闻慈问。
过了好一会儿,丞闻才抬起脸来,眉头紧皱,“这幅画……很像我几年前画的一幅。”
三个人都严肃起来了。
乌海青把期刊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,又给闻慈看了眼,“这画风和你现在不太像,和你刚开学那会儿画风景画,倒是有点像——你说的那幅画现在在哪儿?有给别人看过吗?”
丞闻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,顿了顿,才低下头仔细回忆。
“那幅画名字是《春园》,是我……22岁的时候去参观园林画的,对,那时候是77年春天,还没恢复高考。后来九月份的时候,我们省弄了一个庆祝建军50周年美术作品展览,这幅画被我送上去了,拿了二等奖,现在这幅画应该是在我们市的美术馆里。”
闻慈道:“这么说来,这幅画会有很多人看过。”
她说着,仔细看着乌海青手里的期刊,刊登的美术作品之下还会有简单的画家介绍,她念道:“《园林一角》,画家郑才俊,首都人,现在在首都文学院念书……你认识这个人吗?”
丞闻眉头紧皱,“没听过。”
他们面面相觑,最后丞闻说:“我让我妈去美术馆拍张照,把照片给我寄过来。”
他自己是觉得这幅《园林一角》和他的《春园》非常相似,但毕竟是两年前的画了,他来美院读书后画风又大有改变,所以他也没法确定,这到底是不是抄袭。
但这件事还是大大影响了约饭的心情,吃完饭,闻慈回家,他们回了宿舍。
因为这事,丞闻放假都没回家,他直接写信给家里人让他们去美术馆,找个师傅拍张《春园》的话,等待收信的期间,他就和乌海青在首都四处跑、写生——乌海青这个假期也没打算回家,他打算去长城画一幅大型油画,估计要花很长时间。
等到收到信件,丞闻第一时间拆开查看。
信封里掉出来一张信纸,一张照片,丞闻扫了一眼,脸色顿时沉了下去,乌海青走过来一看,表情也很难看,“起码八成相似,绝对是对着你那幅画临摹出来的。”
丞闻肯定地说:“我写生的那个园林是我们家周围的,很小,前些年是开放可以参观的,后来他们家原本的家人平反了,园子还给他们,现在早就是私人住宅。他不可能是和我同时、同角度、同天气光线,甚至连构图和配色都高度一致!”
他越说声音越高,瞪着那张照片,眼神愤怒极了。
丞闻翻出抽屉里的这期《美术研究》,“哗啦啦”翻到那页,一张印刷在纸张上的画、一张拍在照片上的画,两个挨在一起放着,他拍着桌子,“你看!你看!”
完全是一对孪生姐妹。
乌海青皱着眉头仔细分辨,越看越像,那种完全不可能是巧合的像。
他自己从没遇到过抄袭事件,想了半天,看丞闻已经完全无法冷静跳脚大骂、还要去首都文学院找人,连忙按住他肩膀,“别急,别急!现在大家都放假了,你就算去他们学校也没人啊!等等,让我想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