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面猛拽喻长风的衣袖,一面挥手示意对方离开,“行了行了,快走吧快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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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黑压压的人群尽数退出十里开外,喻长风才终于撩着眼皮看向她,
“还拽?手不要了?”
他将自己的衣袖从祈冉冉手中抽出来,语气不冷不热,
“懂提前给恕己递消息,不懂收着力道甩鞭子?”
祈冉冉拉长调子‘唔’了一声,掩耳盗铃地将马鞭往身后藏了藏,“脾气上来了没忍住。”
说着又歪过脑袋冲他笑,颊边酒窝向下一陷,乖得不得了,“你也知道的,我一气起来就很难保持理智。”
她没否认递消息的事,因为她确实提前给恕己送了封信。
信的内容也相当简单,只说了郑大人约摸会秘密夤夜前来鹤唳山,他们若想正正当当地出了那口先前被宗正寺中伤诋毁的恶气,最好主动抓住这个送上门来的‘把柄’。
天师大人惯是不在意这些的,亦如仙人看凡人,凡人看蝼蚁,他站在山巅上,眼中压根儿瞧不见跳梁小丑一般自鸣得意的宗正寺少卿,自然也不会想着同其计较。
但门下的一众弟子可就不一样了。
祈冉冉还记得前世时,崇玄署就曾几次三番暗中挑衅,且还将这挑衅的度拿捏得恰到好处——足够恶心人,却又不至于被‘小题大做’地计较追究。
恕己等人早就被这狗皮膏药一般的卑劣之辈惹得燥郁烦闷,如今既能看其吃瘪,他们自然不会拒绝。
‘告知褚承言腕间红痣’是个极其有效的心理引导,有了这导向先入为主,褚承言若再想阻止她逃离公主府,下意识就会将思谋优先转到与‘诡奇异象’互有牵连,且还属郑皇后统揽势力的崇玄署去。
而崇玄署又与天师府抵牾在前,她但凡送信,恕己八成都会带人下山。
她几乎猜准了事态的所有走向。
唯独没猜到喻长风会亲自来。
思虑间恕己已经自后方一溜烟儿地小跑过来,他心里对祈冉冉其实还有点怨怪,然也架不住被人家撑腰做主,扬眉吐气,是以虽别别扭扭,倒还是友善关心她道:
“你……公主,你的手没事吧?”
祈冉冉转转手腕,“无妨,歇一晚就好了。”
她弯弯眼睛,露出八颗细小的白牙,“你这顶发冠真漂亮,看上去好威风,正适合戴着听宗正寺的人登门道歉。”
恕己虽只比奉一小了半岁不到,却生了张极显稚嫩的娃娃脸,故而平日里最喜欢别人夸他‘威风’。
果然,他听过这话,语气里仅存的那点别扭登时也没了,脚下快走两步凑过去,自来熟地低头让祈冉冉看他冠上花纹,“公主真有眼光!这冠可是我同七师兄切磋赢来的,全天师府唯此一顶,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戴。”
祈冉冉极为捧场地拍了拍手,“那这冠还是你得胜的勋带喽?真厉害呀。”
说着还顺嘴赞美了一句喻长风,
“我早就觉得天师府的衣饰内敛贵气,旁的姑置勿论,单就你们公子头上的那顶莲花冠,我便欣赏喜爱得紧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