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佩接着道:“没有关系,给他们时间,现在是八月末,你第一次先去右军都督府商量,说予以四百万两银的津贴用于安置军士,隔半个月,你再去左军都督府商量,说予以三百六十万两银,按此类推,他们每拒绝一次,便减四十万两银。”
贺之夏道:“减到多少为止?”
林佩道:“到十月,如果他们还不领命,你再来找我。”
贺之夏道:“林相能对下官解释其中缘由吗?”
林佩道:“你不必知道缘由,可以直接对他们说,这是圣上的旨意。”
贺之夏道:“那其余的……”
林佩道:“放心,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累死累活的,中军和前军由我来办。”
贺之夏闻言,点了点头,应承下来。
林佩目送贺之夏走出院子,关窗,咳嗽一声,拉了拉身边的温迎。
“抱歉。”温迎回过神,忙把弄乱的奏本重新归位,“这些是前日的,这些是昨日的。”
林佩道:“乱就乱,放着,你再跟我去一趟宗人府。”
温迎道:“这回是?”
林佩笑道:“借画。”
*
到了宗人府,经历引二人到堂后。
朱敬在古树下练剑。
他的步伐轻缓而流畅,剑随身动,身随剑转。
林佩拱手作揖。
朱敬朝来客的方向看一眼,背过身去:“迁都这样的大事,既然陛下和太后不问天地祖宗,与两位辅政大臣商量着就定下了,那本王还有什么话可说,宗室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林佩道:“宗室不认同,阜国的都城就迁不了,但某窃以为,王爷若真为大阜宗室长远计,便不应该排斥,应该参与其中才是。”
朱敬道:“怎么参与其中?”
林佩道:“宗室迁入北京,自当划出新的封地,而南京留作陪都,原封地亦不必减少,不知这么说够不够明白?”
几片落叶随风飘落,恰好落在剑尖上。
朱敬凝眸。
林佩道:“某只是传达陛下的心意,并非自作主张。”
朱敬手腕轻转,剑尖微微一挑。
树叶翩然飞起。
“既然给的是地,想必要换些别的什么。”朱敬道,“本王愿意一听。”
林佩道:“换一幅画。”
朱敬道:“又是《行舟图》?”
林佩笑道:“不是《行舟图》,是《幸蜀图》。”